公堂之上,烛火摇曳,"明镜高悬"匾额泛着冷光。刘知县本就因积压的案卷心烦意乱,此刻听到堂下的喧闹,顿时脸色阴沉如墨,额角青筋暴起。他猛地将惊堂木狠狠拍下,"啪!啪!"的声响震得整个大堂嗡嗡作响,惊得衙役们都忍不住微微一颤。
"肃静!肃静!这公堂之上,岂容尔等放肆!"刘知县的怒吼声如雷霆般炸响,官袍随着他剧烈的动作猎猎飘动。他几步跨到堂前,眼中满是怒意,手指着武大郎和赖八,厉声喝道:"这方天地高悬王法,是断是非、判黑白的圣地,岂是你们这些市井泼皮撒野胡闹的街头闹市!"他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二人若是再敢在此目无法纪,咆哮公堂,就别怪本官的刑罚不长眼,定叫你们知道王法的厉害!"
武大郎和赖八被这雷霆之怒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青砖上,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两人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触怒了这位正在气头上的县太爷。
看到两人这副畏惧的模样,刘知县紧绷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缓步走回公案后坐下,拿起毛笔在砚台中蘸了蘸墨,开口问道:"堂下所跪之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速速报上名来……那个,小孩你先说吧。"最后一句,他随意地朝着身形矮小的武大郎扬了扬下巴。
武大郎强撑起身子,尽量让自己显得恭敬些,回道:"回大人的话,草民姓武名大郎,是本县人氏,家住城东东门大街,平日里靠做炊饼生意为生……还有大人,草民今年已是一十有三,早不是孩童了。"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委屈和倔强。
刘知县闻言,不由得伸长脖子,目光如炬地仔细打量起武大郎。眼前这人,身形矮小得与孩童无异,然而脑袋大而五官却又挤成一团,皮肤粗糙黝黑布满细纹,满脸的沧桑感,别说十三岁,就是说他三十三都有人信。
刘知县微微皱眉,心中暗自诧异,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又将目光转向赖八,沉声道:"好,那你呢?如实道来。"
赖八却不答话,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青天大老爷呀!您可要为小民做主哟!这武大郎可不是什么好人,他……"
"够了!"刘知县不耐烦地打断他,用手指着他说道:"本官问话而已,你哭什么哭?你若再这般胡搅蛮缠,本官先打你二十大板!"
赖八忙不迭地磕了个头,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咚"的闷响,回道:"小的知错。回大人的话,小的姓赖,爹娘没读过书,因着在兄弟里排行老八,便胡乱叫了赖八的名儿……"他偷瞄了眼公案上泛着冷光的令牌,喉结滚动着继续说道,"小的家住在城西二十里的河西村,三间土坯房挨着渡口,平日里帮船家搬些货物糊口。"话音刚落便又重重叩首,显得极其谦卑恭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