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四被裴宣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死死锁住,仿佛自己藏在心底最阴暗角落的秘密都被照得透亮。他只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直窜头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剧烈的冷战,脚步慌乱地连退数步,后背重重抵在街边的土墙上,喉结上下滚动着,却再也不敢吐出半个字,只能垂下头,将自己的视线藏在阴影之中。
时光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缓缓流淌,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了,原本安静吃草的老牛终于填饱了肚子。它慢悠悠地甩了甩尾巴,抬起沉重的牛蹄,步伐虽然迟缓,却坚定地朝着清河县东门的方向迈出。每一步落下,都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充满悬疑的“审判”敲响鼓点。
街边围观的百姓们见状,先是齐刷刷地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惊呼,议论声此起彼伏。“这老牛莫不是真认主?”、“难不成它真的是武大郎家的?要不然怎么不去朱四的村子,反而朝城里走!”人群中有人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惊讶与好奇。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期待,纷纷伸长脖子,想要跟得更近一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而那些跟随朱四一同前来的乡邻们,此时早已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他们脸色惨白,连招呼都顾不上打,便慌不择路地朝着四面八方逃窜,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城外的空地上,那景象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似的。
而朱四,此刻就像被戳破的皮球,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双腿止不住地颤抖,膝盖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好在张捕头身旁的两名衙役早就接到命令,一直暗中观察着局势。见时机已到,他们迅速从人群中闪身而出,一左一右,动作干脆利落地架住朱四的胳膊。朱四想要挣扎,却是无用功,只能任由衙役架着,脚步虚浮地跟在人群的最后面。
一路上,他低垂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耳边时不时传来百姓们的指指点点和嗤笑,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随着老牛不紧不慢地前行,众人终于来到了武大郎家门前。神奇的是,老牛刚一走到门口,便停住了脚步,不再挪动分毫。它静静地站在那里,甩了甩尾巴,发出一声低沉的“哞”叫,仿佛在向主人宣告自己的归来。
围观的百姓们彻底被眼前这一幕震撼了,纷纷发出惊叹声。他们看向朱四的眼神中,愤怒与鄙夷交织,随即爆发出一阵铺天盖地的痛骂。“真是为富不仁的东西!竟然敢欺骗大家!”、“平日里装得人模人样,没想到心肠这么坏!”
各种指责声如潮水般涌向朱四,将他淹没在无尽的声讨之中。
而对于裴宣,百姓们则是赞不绝口,有人激动地说:“裴先生当真是包公转世,这等奇事都能料事如神,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呀。”大家纷纷竖起大拇指,眼神中满是敬佩与感激,嘴里的称赞声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