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に出会って以来、私の孤独は意味を失った。それはただ、君が来る前の練習だったのだ。」

木门虚掩着,她深吸一口气,敲了敲。
吴阿妹来了来了!
一个爽利的女声从里面传来,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门被“吱呀”一声拉开,一个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
她大约四十多岁,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脸颊带着常年劳作的红晕,眼睛亮得像山里的泉水,笑容热情而直接。
吴阿妹你就是任老师吧?哎呀,可算到了!路上辛苦了吧?快进来快进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地接过任梓芋手里沉重的行李箱,动作麻利得让人来不及拒绝。
吴阿妹我叫吴阿妹,你叫我阿妹姐就行!
她引着任梓芋往里走。
吴阿妹我们这里条件简单,比不上你们大城市,但保证干净!晚上盖的被子都是太阳晒过的,暖和得很!
客栈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全是木结构,踩上去地板微微作响,空气中漂浮着木头和干草的清香。光线有些昏暗,但从雕花的木窗棂透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
吴阿妹把她的行李放在一间显然是提前收拾过的客房门口,转身又端来一碗热气腾腾、飘着油花和米花的茶。
吴阿妹来,先喝碗油茶解解乏!我们这里的规矩!
任梓芋接过粗糙的陶碗,暖意透过碗壁传到掌心。
她小口啜饮着,味道咸香微涩,带着茶叶的独特气息,很陌生,但喝下去,胃里确实舒服了不少。
任梓芋阿妹姐,不用这么麻烦的。
她放下碗,斟酌着开口:
任梓芋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收集一些咱们侗族的传统歌谣,比如大歌,还有琵琶歌。不知道寨子里,哪里可以听到?
任梓芋或者,有没有像歌师那样的老人家?
吴阿妹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她快人快语地说:
吴阿妹任老师,歌嘛,寨子里有的是!但是……
她拖长了语调,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吴阿妹我们侗家人唱歌,不是唱给机器听的,是唱给‘自己人’听的。
吴阿妹你要找萨老?她就在鼓楼下面晒太阳呢。不过啊,你现在拿着这东西过去……
她瞥了一眼任梓芋放在桌上的专业录音笔。
吴阿妹老人家可能就只是跟你笑笑,不会开口的。
任梓芋的心微微一沉。
稍作安顿后,她还是带着设备,按照吴阿妹指的方向,找到了寨子中央那座高耸的、结构繁复如宝塔的鼓楼。
楼下的阴凉处,果然坐着几位老人,其中一位尤其年迈,穿着深色的侗布衣服,银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紧紧的髻,眼神半阖,仿佛在打盹,又仿佛在聆听风声。
任梓芋放轻脚步,在不远处坐下,耐心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许是心情不错,那位年迈的萨老轻轻地、几乎是无声地哼唱了起来,调子古朴苍凉,像从很远古的时代流淌而来。
任梓芋心头一喜,立刻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录音笔,调整着麦克风的角度。
然而,就在录音笔的指示灯亮起微光的瞬间,那如同梦呓般的哼唱,戛然而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