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の匂いは、私だけのタイムマシンだ。一瞬で、すべての美しい記憶へと連れて行ってくれる。」

而任梓芋则选择了一个相对边缘但视野开阔的位置,用小巧的便携设备,远远地收录着整体的环境音——篝火的噼啪声、人群的欢笑声、碗碟的碰撞声,构建着一个完整的声场背景。
当侗族大歌毫无预兆地响起时,整个喧闹的场域仿佛被施加了魔法。
起初是一声苍凉、沙哑,却极具穿透力的领唱,像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来自那位一直静坐如山的萨老。
随即,多声部的和鸣如同山谷回响般自然加入,男声低沉如大地轰鸣,女声清亮如山涧流水,中间声部婉转填充。
没有指挥,没有乐谱,声音却交织得天衣无缝,模仿着自然的呼吸与律动,磅礴的生命力在空气中震荡、共鸣。
任梓芋迅速调整设备,屏住呼吸,全力捕捉这复杂而精妙的声场。她能通过耳机清晰地听到各个声部的独立线条与完美融合,这让她内心充满了职业性的激动与敬畏。
酒至半酣,在吴阿妹的怂恿和众人的期待下,陈昊率先站了出来,他抱着一把不知从哪借来的侗族琵琶,弹唱了一首自己改编的、融合了城市民谣和些许侗歌元素的原创作品。
他的表演流畅而富有感染力,赢得了满堂彩。
压力给到了任梓芋。她没有扭捏,拿起刚才一直在记录环境的录音笔,走到人群中央。
任梓芋各位阿叔阿嫂,兄弟姐妹们。
她用了刚学会的蹩脚侗语问候,引来善意的笑声。
任梓芋我刚才,录下了你们的声音,还有火的声音,风的声音。
她操作设备,快速地将之前收录的环境音、以及刚刚一段无歌词的、纯粹哼鸣的侗族大歌旋律片段,与她白天录制的一段急促溪流声,进行了一次简单的、即兴的叠放。
刹那间,喧嚣的背景、空灵的人声哼鸣、奔涌的水流,三者交织在一起,透过便携音箱流淌出来,形成了一种奇妙的、既古老又现代、既喧闹又空灵的音景。
虽然小设备录出来的声音比较简陋,杂音也多,但已经足以感受到洪大的带有浓烈地域色彩的情感。
这“声音的魔术”让现场陷入了一种新奇而专注的寂静。乡亲们好奇地辨认着其中的熟悉元素,脸上露出惊讶和思索的表情。
陈昊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认真聆听着,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和欣赏。
任梓芋关掉声音,看向萨老的方向,用真诚的语气说道:
任梓芋我不会唱你们的歌,但我听到了你们歌里的山林、溪水和火塘。我想用我的方式,让更多山外的人,‘听’到云歌寨,听到这片土地的心跳。
吴阿妹快速地将她的话翻译给萨老听。
萨老那布满皱纹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她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却久久地凝视着任梓芋,以及她手中那小小的、却能“装下”山林溪流与人类歌声的黑色方块。
那目光里,最初的隔阂似乎融化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审视与衡量,甚至是一丝极难察觉的、对另一种“聆听”方式的好奇。
任梓芋回到座位,陈昊凑近,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陈昊任老师,我以前觉得你是个精致的学院派。现在我收回这话。你这招‘声音蒙太奇’,比直接唱一首歌,可能更狠。
任梓芋接过他递来的一碗清水,喝了一口,平静回应:
任梓芋不是招数,是真心话。而且,你的琵琶弹得不错,旋律感很强。
陈昊看来……
陈昊看着她,嘴角重新勾起笑意,这次却带着棋逢对手的尊重:
陈昊我们俩一个‘由外向内’感受,一个‘由内向外’表达,说不定……真能互补,有机会合作啊?
任梓芋咧开嘴笑:
任梓芋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