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幸命人将潘池一行人扶上马车,马儿一走潘池便幽幽清醒过来。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颜幸这话正说进潘池心里去了。纵使众人嘲笑人间举子忙,我应初心不可忘。
颜幸回府时已是日落西山,一回家便感觉家中气氛不对。
“沈管家,这是怎么了?”
“夫人,大阁领自回府后一直在后院练剑,到现在都还没有用晚膳。”
正说着景林也屁颠屁颠的跑来,说什么大阁领等候多时。
这沈渡没事又抽什么风。
一到后院,便见沈渡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手持长剑舞的虎虎生风,身形矫健,每一剑招皆充满杀伐。颜幸看着沈渡那俊朗不凡的身影,心情也莫名好转,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弧度。
这剑真是一把好剑。
“好剑法!”颜幸笑着鼓掌,越鼓越大声,生怕沈渡听不到似的。
沈渡将剑一扔,稳稳落在剑架上,面色冷峻,颜幸见气氛不对,也收起笑脸。
“还知道回来。”
搞了半天兴师问罪来了。
颜幸连忙解释道,“我这两天去内卫府报到又去查看了陈守杰的府邸,又跟垂垂和徐帅去吃了酒。所以回来的晚了些。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人心,海底针。沈渡的脸简直臭到不能再臭了。
“我饿了。”
“饿了就去吃饭啊。对了,我回来是要跟你说一声我答应了阿娘今晚要回颜府,你赶紧吃饭去吧哈。”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沈渡一人在院中凌乱。
颜幸回到家中,与母亲闲谈时听说襄安百姓对于陈火蛾竟全是仰慕赞颂之情,贵眷圈更是把她吹嘘的有闯鬼门关的神力,就连无常鬼差都奈何她不得。
颜幸虽想辩解,可知道说服了母亲却说服不了其他被洗脑的百姓,只能尽快破案让真相大白。
颜家好不容易团聚,颜阔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正当众人推杯换盏之际,下人来报沈渡来了。
颜阔心一紧,“他又要抓谁啊!”,吓得颜采薇和韩世元赶紧躲回了后院。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正好可以陪夫人和各位家人一块吃个宵夜。”
吃…宵夜?
“你今天怎么来了?”颜幸此话一出,显得他俩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
沈渡假装叹气,“夫人不在家,为夫食之无味,”然后就一屁股坐在颜幸身旁。
这一顿饭,沈渡频频给她夹菜,倒是让她受宠若惊,摸不清沈渡的心思。胆战心惊啊!
饭后,颜幸和母亲聊天,颜阔则引领沈渡至书房,展示其临摹的古字帖,意外说出了曾模仿过沈父字迹的秘密。
沈渡看着这字迹真真假假,思绪万千,难道当年伪造信件之人是六娘的父亲?
此事干系六娘,沈渡不得不慎重对待。
第二日一早,一位自称云雀的女子当街拦下沈渡的马,呈上证据想要为锦绣坊翻案。沈渡令其先回家等候消息,不料晚上在客栈被黑衣人刺杀,好在徐帅经过才救下云雀。
“我昨天明明送她出城了,她怎么又偷偷跑回来了。”景林的嘟囔一字不落的落入颜幸耳中。
“大阁领,云雀真的就差点见不到您了。那黑衣人定然是要杀我灭口啊。”
一口一个大阁领叫的还挺亲切。
颜幸自知没自己什么事,便坐到一旁喝起了茶,悠闲的看着他们。
“大阁领,你拿了我的证据就要对我负责。那锦绣坊的订单可是锦绣坊翻案的关键证据,我是关键证人,你不能不管我啊。”这个云雀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我昨天就跟你说过锦绣坊旧案不是仅凭这一张六年前的订单就能翻案的。你在襄安城当街大闹,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与此案有关,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很刺激很有意思啊。你知不知道此案盘根错节牵扯甚广,昨夜是引来杀手,明日就可能给你家人带来杀身灭族之祸。”
这波沈渡说的在理,颜幸在心里给沈渡投了一票。
云雀的表情瞬间变了,有些害怕和担忧。
“你光顾着自己查案的一腔热血,将家人置于何地?”
“我没想那么多,我错了。”云雀立马弱了气势,连音量都减了七分。
颜幸感慨,若查案都像云雀想的那样简单,这三界何愁不清明?
“事已至此,你的安危内卫府会加强防护,你父母那边我会派人看护的。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万不可再轻举妄动了。”
“谢谢大阁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云雀没了刚才的恐慌,转而明媚一笑,还想攀上沈渡的手,好在沈渡反应快,让她扑了空。
颜幸又喝了一口茶,实在苦涩,眼珠一转心中打定了主意,缓缓开口道:“要说最安全的地方不就是沈府么,沈大阁领何不让云雀姑娘住进去?这样也省了内务府的麻烦,可以集中力量尽快查清此案。”
沈渡听到颜幸的话一愣,他可不想让外人来打扰他俩,但看到颜幸眼神,便也会意。
“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云雀趾高气昂的看着她。
景林厉声打断,“不得对大阁领夫人无礼。”
“你娶亲了?外面不是说所有想嫁给大阁领的女子都会死于非命吗?怎么会这样。云雀一直以为冥冥之中大阁领是在等我嫁给他,所以这些年我一直苦苦学习如何掌管府中事务、如何做好当家主母,我在做梦都在想嫁给大阁领。”
一时间众人陷入无语。
颜幸开口打破沉默,“我以为云雀姑娘是怀有鸿鹄之志所以勤加学习,没想到是稚气未脱。不过也好,至少云雀姑娘提前看中了心仪之人,也算不虚此行。”
沈渡故作严肃,一步步靠近颜幸,“那你作何打算?”
“陈守杰府中发现一截锦绣坊布料,我还得仔细查查具体是哪年。”
“事不关己,很好。景林,把云雀姑娘送到府上,好生照顾。”
临走时,云雀还朝她露出得意的笑。
旁人一走,沈渡立马换了副神态,“夫人这是又闹哪一出?”
“这云雀既是重要证人又有重要证物,我们自然是要好生对待。而且你没听她说么,会管家会当主母,忠叔年岁已高,你忍心看着一位老者整日忙前忙后?”
“你这如意算盘真是打的噼啪响。”
颜幸咬了口蜜饯,“我这叫人尽其才。不过这个云雀也很可疑,留在身边也方便监视,一箭三雕。”
沈渡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同意配合颜幸演了刚才那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