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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被放弃的他

日头高悬,金灿灿的阳光洒在青瓦白墙之上,映得屋头如镀了一层薄金。

车帘子被风掀开一条缝,透进来的光晃得人眼花。

商苾瑷捏着一枚白子,手腕一松,棋子“嗒”地落在棋盘上,清脆一声,像是敲在人心上。

她抬眼,嘴角带笑,眼睛亮得像刚擦过的铜镜,看着对面的李无欢:“你说,等会我戴个面纱,说自己是五品官的女儿,你猜那些人会怎么对待我?”

李无欢正捏着黑子琢磨棋路,听她这话,手一顿,抬眼瞧她。

他没急着答,眉梢轻轻一挑,嘴角扯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里透着点无奈,又有点宠着她胡闹的意思:“还能怎样,一群眼高手低的俗物。”

“俗不俗,总归都要用眼去看,用心去感受的。”商苾瑷轻笑,指尖轻抚过棋盘边缘,“不过你说的对,很快就会上演一场好戏。”

“你赢了。”李无欢安静地靠在窗边,眉梢挑着难得一见的飞扬神色。

“你是不是藏棋了?”商苾瑷盯着李无欢垂下的衣袖,那鸦青色的广袖垂落如云,她目光游移,又扫向他身后的锦缎垫子,那垫子歪斜地倚在紫檀木椅上,藕荷色的苏绣边角已微微起毛。

她怀疑,那枚决定胜负的黑子,或许就藏在那里。

他弯起眼睛,眸光如春水漾波,唇角勾起一抹近乎狡黠的笑意:“我可没有哦。”

“真没有?”商苾瑷不信,指尖微翘,作势要去捏他后颈,像是要捉弄只小狐狸。

可手到半途,却猛地顿住,转而轻轻替他正了正那条歪斜的玉色抹额。

“今日熏的什么香?闻着像雨后的桂花。”商苾瑷低语,鼻尖轻蹭他额角,那香气清冷又缠绵,像是从他发间渗出的秋夜私语。(阮记桂花膏你值得拥有,女人闻了如狼似虎。)

李无欢轻轻握住商苾瑷的手腕,指尖微凉,掌心滚烫,像握住了半枚藏在怀里的暖玉,耳尖悄然泛起薄红,宛如染了霞色的花瓣:“你喜欢吗?这抹额也是我故意戴歪的。”

“为何?”商苾瑷怔住,她没想那么多细节。

“这样你就会像现在这样。”他低笑,眼底漾着温柔的涟漪,倾身向前,唇畔轻擦过商苾瑷修长的指尖,随即轻轻咬了一下,力道轻得像一片落叶拂过,“亲手碰我的抹额。”又小声补充,声音几近呢喃,“只有你能碰。”

“到了!”车外叶笙带着点赶路的疲惫喊了一声,打破这尴尬的时候。

李无欢先撩帘子下车,动作利索,落地后立马回身,伸手就往车里够,想扶商苾瑷下来。

可手刚伸出去,叶笙不知何时凑近,李无欢眼疾手快,肩头一偏,轻轻一挤,就把叶笙搡到旁边去了,动作不重,却明显。

商苾瑷轻轻将一方素白丝帛覆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眸子,如秋水含星,顾盼生辉,自己脚尖一点,利落地跳下来,谁都没搭理。

李无欢站在一旁,手还悬在半空,见她这样也不恼,只轻轻收回手,嘴角抿了抿,眼神里却带了点笑意。

叶笙被挤得退后半步,脸色有点僵,想说什么又咽回去,只站到一边。

商苾瑷抬脚就往里走,步子不快不慢,背影挺直,像根绷紧的弦。

李无欢跟在后头,不远不近,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叶笙在最后,脚步沉沉的,像踩在自己心上。

谁都没说话,可空气里那股劲儿,比中午的太阳还烫。

“不是说舒窈郡主会过来吗,我怎么没看见?”一年轻学子立于回廊尽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廊柱,目光在穿廊而过的婢女间来回搜寻,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焦灼与失落。

他眉宇微蹙,语气中透着焦灼与期盼,心里暗忖:郡主今日若来,或许能借她藏书抄录那本《春秋集解》若能得她青睐相助,何愁学业不进?事业不成?可若她不来……唉,像我们这种人怕很难见一面。

不远处一个穿藕荷色轻纱长裙的女子听到这话,转过头来,她眉眼如画,却冷若秋霜,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怎么,你想攀附这棵大树?”

她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抱在胸前,眼神里满是戏谑,仿佛在笑一个不自量力的痴人。

“那咋了,我还不能做个美梦吗?” 男子脸上泛起一阵潮红,像是被晚霞点燃的云霞,声音陡然拔高,却在尾音处微微发颤,透出少年心事被戳破的羞愤。

他攥紧了腰间那枚旧玉吊坠,那是他外婆留下的唯一遗物,边缘已被摩挲得温润光滑。

男子仰头望天,仿佛在对苍天发问,又像在为自己那点卑微的憧憬做最后的辩护。

“切,就你那个相貌给她当狗,她都不要。”一声粗哑的嗤笑自廊下阴影中传来。

身着深黑锦袍的男子踱步而出,腰间玉带叮当作响,手中折扇“啪”地一展,扇面绘着山水,却掩不住他眼底的轻蔑。

他心中得意,仿佛一语戳破了对方的虚妄:瞧他那副寒酸相,也配谈什么前程?我不过一句话,便让他原形毕露,颜面扫地,这般人就该被踩在尘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他斜眼打量着对方,像在看一个混入宴席的乞儿,语气如寒冬霜风,不留半分情面,连他身旁的小厮也跟着窃笑,声音低如鼠窜。

“你有辱斯文!”学子瞳孔骤缩,如遭重击,胸口剧烈起伏,双拳紧握,指节泛白,连玉坠的棱角都嵌进了掌心。

他一步上前,又硬生生顿住,眼底怒火翻腾,却被屈辱与无力迅速浇熄,只余下通红的眼尾与咬得发白的下唇,羞愤交加,心里暗暗受伤:我敬你是张先生的弟子,你却如此羞辱于我!我虽贫,却不偷不抢,何曾低人一等?可……可我又该如何反驳?难道寒门子弟,便注定只能仰人鼻息,连做梦的资格都没有。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同窗,不要说这些。”一袭雪青长衫的男人缓步而出,面容温润如玉,眉目清朗,手中一卷《论语》捧得端正。

他轻轻将散落的包裹玉坠的帕子拾起,动作从容,声音如春水潺潺,带着书卷气的平和:“今日橘颂会将启,何必为言语伤了和气?”

他站在两人之间,如一道薄而坚定的屏风。

“就你当和事佬,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那锦袍男子冷笑一声,折扇一收,重重敲在廊柱上,震得檐下铜铃轻响。

他斜睨着那劝架之人,眼中满是不屑:“不过是个御史次子,也配充君子?”

听到此话,男人眸光微黯,却未动怒,只轻轻一叹,转身离去。

风过处,一片落叶飘落他肩头,像一声无声的叹息。

“那是谁?”商苾瑷听见动静,转头看向旁边镇国公夫人派来伺候的婢女,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婢女顺着她目送的方向看过去,琢磨了一下,才回话:“回小姐,那人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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