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月考后的教室像被打乱的蜂巢，桌椅挪动的声响混着此起彼伏的抱怨。周伊这次虽然成绩提高了一点，但是数学严重偏科，只考了36分，纯粹靠着英语提高排名。

排座位时，她抱着课本，看着班主任指向教室后排那个空座，心猛地一沉。那里坐着林阳，整日戴着兜帽睡觉，课本上画满诡异涂鸦，是年级出了名的"刺头"。

"坐这儿。"林阳斜睨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周伊攥紧书包带，课桌表面黏腻的污渍和零星的涂鸦刺得她眼眶发酸。后排传来压抑的窃笑，她听见有人小声说"老师这是放弃周伊了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三天后的午休，周伊提前回教室拿笔记，却在门口听见压抑的喘息声。透过虚掩的门缝，她看见林阳和隔壁班男生纠缠在一起，十指紧扣的手在午后阳光下泛着苍白。四目相对的瞬间，男生猛地推开林阳，撞开她夺门而出。林阳倚着窗台整理衣领，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看够了？"

周伊慌乱摇头，转身要逃却被拽住手腕。林阳贴着她耳畔低语："敢说出去，有你好看。"那声音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周伊浑身发冷，却强撑着甩开他的手。

第二天，流言像瘟疫般蔓延。"你们听说了吗？周伊居然傍大款！""我亲眼看见她上了辆豪车，那男的怕有三十岁了！"课间操时，周伊听见女生们聚在花坛边议论，尖锐的笑声像钢针般扎进耳膜。她想开口辩解，却发现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带着好奇、鄙夷，还有隐隐的兴奋。

更可怕的是，连曾经交好的同学都开始疏远她。张悦抱着作业本路过时欲言又止，最后只丢下一句："听说你最近......"就匆匆离开。周伊在座位上坐成一尊雕塑，林阳趴在桌上睡觉，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直到那天放学，张悦在校门口拦住她。"周伊，那个传言是真的吗？"好友的眼神里满是纠结，"林阳说看见你和男人......"话音未落，周伊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寒风卷起枯叶打在她脚踝，远处传来放学的铃声，却像丧钟般沉闷。

"他在说谎！"周伊抓住张悦的手腕，声音发颤，"我根本不知道......"她突然想起林阳那日阴冷的威胁，想起这几日如影随形的恶意目光，眼眶瞬间滚烫。张悦愣住，随即用力回握住她："我就知道，走，我们去找老师！"

暮色渐浓，周伊站在办公室门口，听见里面传来林阳懒洋洋的辩解："我就是开个玩笑，谁让她......"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迎上班主任审视的目光。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在林阳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阴影，而她的影子正慢慢覆盖住那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