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林默然的话音刚落，周围听到的人都露出了怪怪的笑。不知道是笑她表述过于大胆的，还是笑羽生结弦的。
众所周知，欧美人一般不太能分辨出亚洲人的年纪，她还是满脸的婴儿肥。虽然已经有一米六了，但是在欧美人里面，这个身高就真的不高，算是矮子了。整体来看，她就是那种年纪还很小的小女孩。而且亚洲人一般在欧美人眼里普遍都比较含蓄，他们着实没想到她说出来的话这么的直白，以及大胆。
而听她用日语详细解释了一遍的羽生结弦则是满头黑线，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什么扑倒、为所欲为啊！
淡定，林默然，你已经是个26岁的成年人了，你要勇敢面对一切，包括这种社死的场面。在场的除了教练全部都是不足20的小朋友，你可以的！
她清了清嗓子，假装刚刚什么话都没说，拿着自己的水杯就跑了，盖子都没盖上。跑到一半才想起来水杯还在手上，于是默默喝了一口，又尴尬地回来了，接过羽生结弦“好心”递过来的盖子，盖了上去。
“我刚才看了你滑的。”林默然听羽生结弦说：“你的姿态是怎么做到这么自然优美的？滑行的时候，可能脚上的功夫不太行，但是上半身连手指的姿态都自然优雅得不行。”
他的那句“脚上功夫不太行”这句话，简直就是对她曾经的教练的侮辱啊！
不过想到说这句话的人是羽生结弦，未来的花滑第一人，她也就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接受的同时，她还给出了一个不太友好的回答：“我4岁开始学舞蹈，6岁开始正式学芭蕾，学到去年，还学得挺不错。所以，你猜我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个回答对一个在为了两年后的冬奥会做准备的运动员来说确实不太友好。所以说完，林默然不太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我是羽生结弦，来自日本仙台，你呢？”想到她刚才享受着滑冰时候沉浸的样子，又想到评价完他的巴黎散步道以后一脸尴尬恨不得就地钻洞的表情，现在又看到了她不好意思的样子，羽生结弦觉得她很有趣。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想向她了解一些让冰上姿态更优美的诀窍，于是他迅速决定和她认识一下。
林默然心里啧了一声，不愧是羽生结弦，执行力就是强。她伸出手：“林默然，来自中国，Z省，A市。很高兴认识你！”
对于一个年龄跟他差不多的女生，跟他认识的时候竟然伸手做的竟然是一个握手的动作，他还是有点惊讶的。
哪个中学生会这样啊？
心里想着，但是手做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指，动作克制而又礼貌，脸上的笑似乎还带着一点羞涩。
林默然在心里给他打了100分，不愧是羽生结弦，握个手都这么可爱。哪怕不是完全体的羽生结弦也已经有了很多吸引人的地方了啊。
她是在大学毕业那一年，也就是18年的时候知道羽生结弦的。知道他是亚洲第一个花滑男单冠军，也知道他是66年来唯一一个蝉联奥运冠军的人，仅此而已。
至于开始对他了解，已经是北京冬奥之前的事情了。大概是为了宣传北京冬奥，羽生结弦作为冬奥最有人气的运动员，就成了首当其冲的流量密码。林默然在此期间看到了很多关于他的消息，自然而然地被他吸引了。
当然她一直是一个比较理智的人，就算是被他吸引，撑死了也就扒他的历史和事迹而已，还没等她扒完平昌以后的事呢，她就回到了15岁。
她基本上从来不为自己喜欢的明星或者偶像花钱，可以算得上是个名副其实的白嫖粉。可是羽生结弦让她破功了，她想花钱买门票去看他比赛，尤其是北京的比赛。
可惜，好死不死，20年新冠疫情爆发，到22年都还没结束，别说去北京看他比赛了，回国都很难。
看着这个嘴里还带着牙套，但是一颦一笑都已经很有魅力的人，她觉得给他花钱不亏。毕竟没进入巅峰期他都已经这么帅了！就是小说、漫画之类的作品里面那些帅气的干干净净的高年级学长嘛！
哎，可惜她虽然满脸婴儿肥，但是却已经有了一个26岁老阿姨的灵魂了，比现在的他整整大了7岁哎。要是27岁的羽生结弦她就扑上去了，可是她面前的是个17岁的少年啊，还是个未成年。她的道德感完全抑制住了她扑上去的兴趣。
不，还是有扑上去的兴趣的，不过仅限于像他曾经去给某个宫城县的球队开球，开球的时候时候遇到的那个吉祥物一样，疯狂rua他。那个吉祥物好像是叫vega太？反正是个鸟头的吉祥物。
生不逢时啊！林默然在心里感叹着。脑子里不时地闪过一堆奇奇怪怪的想法，回过神就发现已经不早了，她就下了冰，收拾好自己的冰鞋，回到更衣室拿了换洗的衣物进了淋浴间去冲了个澡。
出了一身汗，莫名觉得有些酣畅淋漓。她去了刚刚Kate带她去过的休息室，随便点了一杯冰可乐，要了一块小蛋糕，放松自己，顺便填肚子。她这个一运动就肚子饿的习惯真的是从来没有改变过。
休息了很久，她吃完了蛋糕，喝完了可乐，顺便还跟后来赶过来的Brain聊了聊未来的训练计划。
计划其实很简单，她就是滑着玩的，一些和舞蹈相似的训练动作她完全可以自己在家解决。她9月份就要上高中，周一到周五可以用一个课后的时候来上冰，周六也可以过来，更多的时间她也拿不出来，她还有个更重要的爱好，画画在等着她呢。
并且，她郑重地跟Brain提出要求，找个专业点的教练教她就行了，他的精力可以完全放在其他职业运动员身上。Brain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林默然也没管他答不答应，反正她把自己想传达的意思传达出去就好了。都是成年人了，该怎么做比较合适，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两人聊完，Brain就回去忙了。林默然看了眼时间不早了，就收拾完东西，打开手机导航，准备去地铁站。过来的时候是羽生结弦带她走的，她根本没记住路线，只能借助手机了幸好这个时候已经有手机导航了。
结果，她出了俱乐部没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行李箱的轮子咕噜噜的声音，回头一看，果然是羽生结弦。
交换了名字应该算是认识了吧？林默然这么想着，停下了脚步和他打招呼：“结弦，你也这个时候才回家吗？”啊哈，反正她不是日本人，直接叫名字应该问题不大吧，以及她其实想直接叫yuzu来着。
哪知道他竟然投桃报李，叫了她的名字 “默然”。
然而，日语基本上是没有R这个发音的，有也不是中文里的r的发音，她的名字在他嘴里就变成了“molan”。纠正了几遍，无果，她放弃了：“叫我默默吧。”
“好啊，momo！”羽生结弦笑着应了：“哈哈哈，momo。”
林默然大概知道他的笑点：“你是想到了桃子还是想到了大腿啊，yuzu君？”
羽生结弦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哈哈，桃（momo）酱和柚（yuzu）君，都是圆圆的好吃的水果呢！”
“来来来，让我这个中国人来教你中文中的声调吧！”为了不让他接着笑，林默然一边走一边说：“默默，第一个默是第四声，声音要往下降，第二个默要读轻声，来，跟我念一遍‘默默’！”
直到走到了地铁站，他才把“默默”这两个字念标准：“这段时间我都不想见到桃子了。”
“这段时间也不是桃子的季节啊。多伦多郊外的那些农场应该到了浆果采摘的季节，什么草莓、蓝莓、树莓之类的应有尽有，你想吃桃子还得吃进口的呢！”林默然回答。
“你对多伦多很了解吗？”羽生结弦问：“来多久了？”
林默然仔细回忆了一下：“我7岁的时候，我妈移民到了加拿大在多伦多定居了，所以我每年暑假都回来这里呆一个月。”
“只待一个月？剩下的时间都呆在家吗？”
林默然照实回答：“不啊，还有一个月在日本。我爸在我妈移民加拿大以后没多久就移民日本了，所以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我都呆在日本的，总得来说我对多伦多还算熟吧。”
可惜她高中跟她妈闹翻以后就没来过多伦多了，想到这她不免有些怅然。
这个怅然的表情让羽生结弦有些自己，以为自己提到了她很介意的话题：“抱歉。”
林默然耸耸肩：“哎呀，早就过去了，我已经过了会介意这一点的年龄。”然后直接岔开话题：“你来多伦多多久了？还习惯吗？”
羽生结弦无奈地摇摇头：“4月份过来的，一开始非常不习惯，我英语不太好，饮食也非常不习惯。”
“那你怎么坚持下来的？”26岁的林默然当然很清楚他后来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但是15岁的林默然不知道啊。
“后来我妈妈过来了。”他坦然地回答：“之后在多伦多就不算难熬，可以全身心投入训练了。”
林默然看到站台前玻璃上映出来的他满意的笑脸，说：“因为神不能无处不在，所以他创造了妈妈。”
这句话说出来以后林默然却突然觉得莫名有些不太舒服，也许对羽生结弦来说，确实是这样的，但是对她自己来说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啊，有些羡慕呢！”她低声自语了一声。
也就那么一两秒她就调整好情绪笑着抬起了头说：“好久没有这么滑冰了，流了那么多汗，意外地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呢。果然，我最喜欢的运动就是滑冰了。”
“这么巧，我也最喜欢滑冰了。你为什么喜欢滑冰呢？”羽生结弦问。
地铁进站了，两人一起走进了车厢，找到位置坐好以后，林默然才回答：“小时候喜欢花滑的原因很肤浅，因为当我滑得快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穿个古装可以去演个小仙女，会飞的那种。”
“那为什么现在还喜欢呢？”
“因为后来我发现跳舞的时候我是在表演别人的故事，滑冰的时候，我是在表达自己的情感。”林默然说：“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好像能说会道，其实小时候我真的不太喜欢说话。我习惯被动接受别人传达的情绪，不喜欢表达自己的想法。”
“你刚刚在冰上滑起来的时候动作真的很漂亮呢！”羽生结弦又夸了一句。
林默然眼见他把话题扯到了他自己感兴趣的地方，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说：“行吧，那我们一起以不是那么专业的眼光来聊聊关于仪态这个问题吧。”
于是在回程的地铁上，两人就这些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要求也不能太高，不管是讨论什么，说什么话了，她好歹跟羽生结弦说上话了。
这事在她26岁的那个时间线里，是她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啊。羽生结弦有很多妈粉和姐姐粉，按她现在比他大十岁的样子，当个妈粉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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