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郗也想到了这一茬,只是他不解道:“可即便如此,将军等得起,可那些挨饿挨冻的士兵可等不起,将军如此行事,难道丝毫不在意那些士兵的死活吗?”
宁掇将煮好的汤药递给叶郗,又道“叶郗,父母双亡,十七岁入淮南路军籍,屡立战功,年纪轻轻以你的军功怎么也能当个虞侯了,可你却疏通关系转来边军做一个小小的三等军士。”
“叶郗,你先告诉我,为什么?”
叶郗默不作声了,良久他才喃道:“我来这里,是为了寻人。”
宁掇见他不愿多言,亦不再追问,他开始回答叶郗刚刚的提问,“寒冬已至,将士们自然是等不及了。虽然我不能打草惊蛇,但是若是由你们来出面,顺其自然除掉此人,还能杀鸡儆猴,提振士气,岂不一举多得。”
“所以,你早知道我们要起事?”叶郗心中暗道,这人城府太深,将人心人性全都计算在内。
“不是知道,而是授意。”宁掇为他盖好被子,又取了毛巾来给他擦了脸。
“我在军中自然是有些可用之人的。”
“这件事,你的谋划已算妥当,只是立功心切,不够谨慎罢了。你事先查探到了张亭的账本所在之处,为了不打草惊蛇,你先确定了账本的真实性后,防造了一本假的欲意将真账本调换出来。可当你再次潜入张亭账中将账本取出后,却发现真账本已经被调换成了另一本十分类似,只是在细节处略有差别的账本。可你来不及深究,只能你将错就错,赌我并不会拆穿于你。”
宁掇顿了顿,“虽然冒险,但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如今,除掉张亭这一目的已经达到。你的另一目的,本将也可以满足你。伤养好了之后,你就待在我身边做亲卫吧,算是对你挨这一顿鞭子的补偿。”
叶郗被人识破,却也并不尴尬,他从善如流的应了下来。揭穿张亭贪腐一事,并非没有其他良策,之所以要闹得如此声势浩大,叶郗自然是也存了些似心。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让宁掇注意到他,才能离他更近一步。
此时,夜已经过半,叶郗混混沉沉的睡了,宁掇也没有派人将他送走。
第二日,叶郗就发起了高热,浑身烧的滚烫。嘴里还嘟囔着要吃糖葫芦。
宁掇不禁失笑道:“这么大的人,还爱吃些孩子玩意。”
嘴上虽然嫌弃,却还是着人去问了营中是否有人会做糖葫芦。
退烧之后,叶郗清醒过来,他见宁掇正在桌案前操劳公务。
他并未出声,只是出神的看着宁掇。
他今日并未着甲,杀伐之气隐去不少,身上的暗红斗篷,衬得他皮肤白皙,围在颈边的雪白毛领,随着他执笔的动作,微微颤动。
宁掇当然察觉到了叶郗的目光,他原本想先看完手中这份公文,再搭理叶郗。
可叶郗的目光直勾勾的,他被看的心烦意乱,他终于放下笔,转眼看向床上的叶郗,“你醒了?怎么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