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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曼哈顿顶级酒店套房。
谈判最终还是破裂了。
美资集团凭借着疑似泄露的底价信息,在最后关头死死咬住,寸步不让。
马嘉祺果断放弃了这块到嘴的肥肉,及时止损,但前期投入的巨大精力和资源已然付诸东流。
更棘手的是国内股市的狙击。
虽然在他的团队紧急应对下,跌幅暂时稳住,但那股不明资金的精准和狠辣,让他心头发沉。
助理战战兢兢地汇报着初步调查结果:“马总,资金流向最终指向的几个空壳公司,注册地都在开曼群岛,背后操作手法……很像‘S’的风格。”
“S”。
一个近年在国际资本市场悄然崛起,却始终隐匿在迷雾背后的神秘操盘手。
行事诡谲,手段凌厉,从不失手。
马嘉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璀璨却冰冷的都市夜景。
他手中紧握着的手机,屏幕暗了又亮,最终,他还是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属于许清禾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他以为不会被接起时,那边终于通了。
背景音很安静,隐约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马嘉祺“许清禾。”
马嘉祺开口,声音因为疲惫和压抑的怒火而显得格外低沉沙哑。
许清禾“马总。”
电话那头传来许清禾平静无波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仿佛刚从睡梦中醒来,又仿佛一直就在等着这通电话。
许清禾“纽约的夜景,好看吗?”
她甚至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语气里的了然让马嘉祺心头火起。
马嘉祺“是你做的。”
他不是在问,而是在陈述。
城西地块,股市狙击,包括谈判桌上的被动,这一切的巧合,只指向一个人。
许清禾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电流般的细微杂音,搔刮着马嘉祺的耳膜。
许清禾“马总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她语气无辜,却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马嘉祺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冷静。
马嘉祺“许清禾,停止你幼稚的把戏。”
马嘉祺“你想要什么?”
马嘉祺“许家的股份?”
马嘉祺“还是单纯的报复?”
许清禾“把戏?”
许清禾的声音冷了几分。
许清禾“马嘉祺,你觉得我耗费心力,只是为了玩一场无关痛痒的把戏?”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清晰而锐利,仿佛瞬间撕破了所有伪装。
许清禾“我要的,从来就不是施舍。”
许清禾“许家的一切,包括你如今掌控的,哪一样,原本不该是我的?”
马嘉祺握紧了手机,指节泛白。
马嘉祺“许家能有今天,是靠我马嘉祺一手打拼!”
马嘉祺“与你,与那个早已死去的许婉,没有任何关系!”
许清禾“是吗?”
许清禾的声音如同淬了冰。
许清禾“那你为什么害怕?”
许清禾“害怕我回来,害怕我揭开旧日的疮疤,害怕你精心维护的平衡被打破?”
许清禾“马嘉祺,你心里很清楚,你如今拥有的一切,建立在怎样的谎言和掠夺之上!”
她的指控如同利箭,精准地射中了他内心最隐秘的角落。
关于许婉的死,关于裴安的身份,关于许家光鲜亮丽表象下的暗流……他一直都知道,只是选择了忽视和维持。
马嘉祺“你到底想怎么样?”马嘉祺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许清禾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许清禾“我要你手里,许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转让协议。”
许清禾“已经签好字盖好章,在我回国那天,送到我面前。”
百分之十,这几乎是要动摇他在许氏绝对控股的地位。
马嘉祺“你做梦!”马嘉祺断然拒绝。
许清禾“别急着回答。”
许清禾语气悠然。
许清禾“想想你还在波动的股价,想想你接下来即将推进的海外并购案。”
许清禾“马总,我是个生意人。”
许清禾“用百分之十的股份,换你马氏帝国未来的平稳。”
许清禾“这笔交易,你不亏。”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恶魔般的低语。
许清禾“或者,你更想看到,你小心翼翼保护了二十年的裴安,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裴安,她果然将矛头对准了裴安。
马嘉祺胸口剧烈起伏,怒火与一种冰冷的无力感交织。
他发现自己陷入了彻底的被动。许清禾手里掌握的,远比他想象的更多,而且,她毫无顾忌。
许清禾“给你二十四小时考虑。”许清禾下了最后通牒。
许清禾“我的耐心有限。”
就在她准备挂断电话的前一秒,马嘉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马嘉祺“许清禾,你就不怕……逼急了我,鱼死网破?”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仿佛听到什么有趣事情的嗤笑。
许清禾“鱼会死。”
许清禾的声音清晰而冰冷,带着绝对的自信。
许清禾“但网,不会破。”
许清禾“马嘉祺,你尽可以试试。”
说完,不等他回应,通话被干脆利落地切断。
马嘉祺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猛地将手机砸向对面的墙壁,昂贵的定制手机瞬间四分五裂,如同他此刻濒临崩溃的冷静。
他颓然地坐进沙发里,用手撑住额头。
许清禾的身影,和她那冰冷而笃定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归来的“妹妹”,不是来寻求认可的绵羊,而是来索命复仇的豺狼。
而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掌控局面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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铂悦府。
许清禾放下手机,唇角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让她冷艳的脸上平添了一丝破碎的战损感。
沈诺从书房走出来,将一杯温水递给她。
沈诺“他妥协了?”
许清禾“他会妥协的。”
许清禾接过水杯,语气笃定。
许清禾“马嘉祺最大的弱点,就是太重利益权衡。”
许清禾“当他发现付出的代价远小于可能失去的,他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沈诺目光扫过她唇上的伤。
沈诺“刘耀文那边,需要处理吗?”
许清禾“不用。”
许清禾指尖轻轻碰了碰结痂的伤口,眼底掠过一丝暗芒。
许清禾“一颗失控的棋子,有时候能搅乱整个棋局。”
她走到酒柜前,重新倒了一杯酒,对着窗外朦胧的夜色微微举起。
许清禾“敬纽约的不眠夜。”
也敬,即将到来的,更加精彩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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