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4

温砚辞站在防守位时，指尖虚虚搭在身侧，晨光穿过天窗落在他肩头，将侧脸的轮廓镀成半透明的玉色，那姿态温和得不像要比赛，反倒像在欣赏场上的光影。

赤司持球的瞬间，天帝之眼已然开启。

“我先攻。”赤司突然启动，右手运球向右侧突破。

温砚辞的「洞察之眼」同步展开，赤司运球时脚踝的转动角度、小臂肌肉的收缩幅度、甚至发梢甩出的汗珠轨迹，都化作半透明的战术图谱在视野里铺展。

“假动作。”温砚辞在心里做出判断，身体却故意向左倾斜。

赤司果然在突破到罚球线时骤然变向，运球节奏陡然加快，那是「断踝」的起势，帝光时期多少对手在此招下扭伤脚踝。

就在赤司即将完成变向的刹那，温砚辞突然沉肩，他右手看似随意地掠过篮球侧面，指尖与球面接触的瞬间，突然以逆时针方向轻旋，那力道恰好抵消赤司运球的旋转。

赤司的指尖传来一阵发麻的震颤，他预想中的抢断并未到来，那触碰轻得像落樱，却让篮球突然失去控制，在掌心微微打滑。

“就是现在。”温砚辞左脚为轴旋身，右手顺势将球拨向空中。

篮球在晨光里划出浅弧的瞬间，他已从赤司身侧掠过，动作快得留下残影，却带着奇异的流畅感。

赤司在转身时听见布料摩擦的轻响，天帝之眼疯狂运转，却只能捕捉到温砚辞扬起的右手，那姿态像要投篮，手腕却在最高点突然停顿。

“是传球？”赤司下意识抬臂封堵。

但温砚辞的左手正从身后绕出，手肘轻抬的弧度与他昨日练习的手肘传球分毫不差，只是指尖泛着淡金色的流光，那是「流光穿影传球」的起势。

实渕玲央从看台上弹起来时，膝盖撞到栏杆都没察觉，他看见温砚辞的手腕突然翻转，流光般的篮球没有飞向任何队友，反而顺着赤司的臂弯滑过，擦着篮板与篮筐的缝隙坠入网中。

“唰——”篮网翻动的声音在寂静场馆里格外清晰。

温砚辞落地时，发梢扫过额角。他看着呆立在原地的赤司，指尖还残留着篮球的温度：“你昨天的手肘传球，手腕旋转角度差了0.5度。”他顿了顿，补充道，“刚才那个，是修正后的版本。”

赤司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天帝之眼第一次完全失效，那些引以为傲的预判、那些刻入骨髓的战术本能，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婚约者面前，竟像被晨光驱散的雾气般消散无踪。

“只是一球而已，不代表什么”

“你...”赤司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赤金色瞳孔里翻涌着屈辱与茫然，“什么时候学会的？”

温砚辞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篮球，球面的汗水在他掌心凝成水珠，又顺着指缝滴落：“看你训练时。”

他将球抛回给赤司，看着对方僵硬地接住，“从今天起，训练时间不得超过两小时，直到你的伤好为止。”

实渕玲央直到两人走出篮球馆，才想起去捡地上的棒棒糖，他望着温砚辞的背影，突然明白这温和外表下的锋芒，不是赤司那种锐不可当的凌厉，而是像温水漫过石头，在不经意间就改变了形态。

医务室的白窗帘被风掀起时，温砚辞正帮赤司涂抹药膏，薄荷味的清凉漫开时，赤司突然闷哼一声，赤金色瞳孔里闪过一丝脆弱，那是常年被“绝对王者”光环笼罩的少年，极少显露的模样。

“忍一下。”温砚辞的动作放轻了些，指腹避开红肿最严重的地方，“虽然明天不上场，但也要珍惜自己啊”

赤司别过脸望着窗外，晚樱花瓣正落在窗台上，像被揉碎的粉色雪：“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看了之前的比赛，你父亲给我的，青峰大辉的手肘，还有黄濑凉太的脚都受伤了”温砚辞将药膏盖好，声音轻得像叹息，“还有昨晚你打电话，我听见了，所以，在冬季杯之前，你乖乖听话”

赤司的睫毛突然颤了颤，他想起昨夜在落地窗前的场景，月光将温砚辞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孤独的姿态，竟和镜中的自己重合。

“明天比赛。”赤司的声音低得像耳语，“你要来看？”

温砚辞将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去”

赤司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