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34

走到玄关门口时，温砚辞忽然顿住了脚步。

赤司征臣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尚未喝完的抹茶，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

大概是刚从书房出来，男人还穿着白天那件深色的和服，腰间系着黑色的腰带，鬓角的白发在暖黄的灯光下格外显眼。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温砚辞怀里熟睡的赤司，眼底没有惊讶，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温砚辞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脚步没有停下，依旧朝着二楼赤司的房间走去。

他能感觉到赤司征臣的目光一直跟在他身后，却没有丝毫要上前打扰的意思。

走上二楼时，赤司似乎被楼梯的轻微震动弄醒了一瞬，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赤金色的瞳孔里还蒙着层雾气，看见是温砚辞抱着自己，嘟囔了一句“还没到吗”，就又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重新睡了过去，连眼睛都没完全睁开。

温砚辞忍不住笑了，这大概是他认识赤司以来，见过的最黏人的样子，他推开赤司房间的门，将人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小心翼翼地掀开羊绒毯，又替他脱掉了沾着灰尘的训练鞋，将被子拉到他的胸口，掖好边角。

温砚辞坐在床边，看着赤司熟睡的样子，忽然想起第一次来这个房间时的场景。

那时的赤司还对他充满戒备，连房间门都不愿意让他进，如今却愿意在他怀里熟睡，甚至在无意识中依赖他，这种变化，像春日里悄然融化的冰雪，慢得让人几乎察觉不到，却又真实地存在着。

他伸手替赤司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少年的耳垂，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软。

“好好睡吧，征十郎。”他轻声说，“明天不用早起训练，我跟教练说过了。”

确认赤司睡得安稳后，温砚辞才轻轻带上房门，转身下楼。

客厅里的灯光依旧亮着，赤司征臣已经将那杯抹茶喝完了，此刻正坐在茶室的榻榻米上，面前放着一套刚准备好的茶具，竹筅和茶碗整齐地摆着，显然是在等他。

“坐吧。”赤司征臣抬了抬下巴，语气比白天在茶室时温和了许多，甚至主动将一个软垫推到温砚辞面前，“刚让管家热了水，再泡一壶茶。”

温砚辞跪坐在软垫上，看着赤司征臣拿起竹筅，动作娴熟地搅动抹茶。

淡绿色的茶沫在白瓷碗里漾开，细密的涟漪像极了这位家主此刻复杂的心思，有欣慰，有担忧，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的、对儿子未来的期许。

“下午的比赛，怎么样？”赤司征臣率先开口，声音很轻，却没有了往日的锐利，更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寻常询问，而非家主对继承人的审视。

温砚辞端起赤司征臣递过来的茶碗，指尖触到微凉的碗壁，轻声回答：“赢了。二队对一队，比分65:50。”

赤司征臣搅动抹茶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平静：“征十郎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