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侯府满门被灭,凌不疑弑父犯下滔天大罪,致使朝野震动,十八位重臣联名弹劾,要治他死罪。
当然霍卿越女扮男装一事也在朝堂掀起了轩然大波。
自御座以下,左右两排按官秩坐了约二十位大臣,文帝站在御阶上浓眉紧锁,面色沉黑,眼中情绪未明,只有崔侯跪在殿中犹在哭求。
除此之外,还有一阵高昂的声音在外响起:
“微臣虽无操戈之勇,亦无汗马功劳,唯有一颗感恩之心,曦禾殿下曾为天下寒门请愿,让我等生于寒门之人有望可循……”
“她虽为女子,也曾护国安民,推崇新政,为朝之忠义犹在,不能因为她是女儿身便定她的罪。”
“武死战,文死谏。生死与我如浮云,今日,就斗胆用微臣一条性命,求陛下开恩!”
文帝扶着额头,朝旁招手:“你赶紧出去看看。”
“还未曾找到曦禾吗?”他又问道。
虎贲军中郎将陈将军起身:“回陛下,还没有。三殿下已亲自带人在那片搜寻了。”
不多时曹常侍急急忙忙从外头赶进来:“陛下!太学院新任祭酒携一众寒门子弟在怀瑾门前跪了一地,方才他对着门前大柱就撞,幸亏被路过的万将军一把抱住,才幸免于难呀!”
左御史高声道:“古往今来就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他这是胡搅蛮缠!先不说霍卿越欺君,几位将军可也是亲耳所听,霍卿越认了所有罪责,畏罪跳崖。”
袁慎厉声反驳:“她以女子之身入朝为官,诸位可想过她为何要这般做!她那夜还说了,凌益与其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也不能作为她搅乱朝堂的借口!袁侍郎,你身为廷尉府官员,莫非要为一个凶手找理由逃罪不成!”
左御史说罢连忙看向纪遵:
“纪大人,你是廷尉,袁侍郎这般偏袒,霍卿越与凌不疑身担多处重罪,你管是不管?”
纪遵纹丝不动,面不改色开口道:“他二人犯下的弑父,矫诏,弄兵,欺隐东宫,包括欺君罔上这些罪名,我们廷尉府自会一一查证,若所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国法王律面前,定绕不了他们!”
“你们说够了没有!”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三皇子站在殿门前,面色苍白,下巴上略有一些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已。这与平时欣长英俊,一身贵气的身影判若两人。只不过容貌实在出挑,反而有种颓唐的美。
他这三日将涂高山那崖底下翻了个底朝天,今日倒是破天荒来朝了。身后还跟着程少商。一时之间,大殿上瞬时噤声。
文子端上前跪在御前:“曦禾揽罪跳崖,左大人怕是再清楚不过了,那夜你那弟弟可是下了死手,父皇只是说将他们二人带回来,可没要他们的命!”
“况且曦禾与子晟自小养在长秋宫,父皇悉心栽培,我等手足相待,谁看不出来,他二人将来前程似锦,无可限量,子晟是疯了还是傻了无故杀死自己的父亲,再让你们这些心瞎眼盲之人声讨他!”
“这谁人不知,三殿下那夜摆明了心,要护着那霍卿越!”左御史说着一摊手朝四下里看了一眼:“这谁人不知,素来公正严明三殿下如今为了逆贼,欲行偏颇之事!”
“是,我文子端就是喜欢霍卿越。”
三皇子音色平静道出了这句话,大殿上群臣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如今谁人不想与他们二人撇清干系,这三皇子是疯了还是傻了,竟在御前不管不顾的还要一头往上面撞。
三皇子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淡漠的眸扫向左御史:“如今案件尚未查清,你口口声声便说她与子晟是逆贼,是何居心!”
左御史反驳:“凌不疑弑父,人尽皆知,难道还情有可原?”
“凌不疑没有弑父,左大人如此义正严辞,可惜第一句话就错了!”程少商突然出言。
“你说什么?为何子晟并未弑父?”文帝霎时回身问道。
程少商跪姿端正:“陛下,凌益并非是凌不疑的生父,凌不疑的生父乃是霍翀将军。”
此话一出,大殿上众人大惊,文帝更是脚步有些不稳,慌忙从御阶走下:“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程少商的声音铿锵有力传遍大殿:“凌不疑乃霍翀将军遗孤,霍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