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光风霁月的翩翩公子,如今浑身是伤的被两根铁链锁住了脖子,半伏在地。
男人缓缓抬起了头,嗓音暗哑夹杂着不可置信:“……阿遥”
见此,我朝他疾行了几步,袁慎不顾伤痛想要过来,奈何被铁链扯住了脖子动弹不得,只能大声提醒道:“小心!”
我似乎踩中了什么机关——
——嗖——嗖——嗖——
是暗箭!我连忙向后跃去,三根弩箭射中了我方才所站之地。
紧接着墙壁上顿时展开了无数个小孔,数十根弩箭如疾雨般从四面八方射来。
袁慎眼底迅速掠起惊慌,只见霍卿越身型如燕,几个旋身在箭雨中规避,不多时,暗器射空,密室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袁慎担忧道:“你没受伤吧?”
我摇摇头,他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在这?”
我俯下身蹲在他身前:“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袁慎解释道:“我向圣上自请外放,前往各郡督促度田令,奈何余州战祸绵延,十几家豪强牵扯进去煽动百姓反对朝廷政令,陈将军兵力不足,我本欲在周边借兵,竟发现了有人购入大量火油,囤积在储君必经之路——郭村,本想将此事告知储君,谁知……谁知被人发现,不慎中计,被他们绑来。”
“你刚刚说自请外放,来这里是你自愿的?”
“嗯,”他又道:“两年前,我父为解困义兄,陷征伐大军的翁将军于不利,罪该万死。圣上宽宏,贬我父亲官职,与母亲回胶东接受惩戒,而我也请旨外放,去推行度田令,希望能建功立业,再回都城。”
怪不得都城袁府冷清至此,原来,那夜是我误会哥哥了。
他见人眸光有些黯然,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
“至于第二个原因……”袁慎默了片刻,故作轻松:“没想到我都特意躲这么远了,还被你追来了。”
“闭嘴!”
我抽出了剑,用力斩了两下,铁链发出两声咣当咣当的声响后并无任何反应。
“你别管我了,赶紧想办法逃出去,赶紧去找人报信!”
拷住他的铁链一直深入三丈开外两边的石壁内。待我绕到他身后时,发现铁链下方有一把锁,于是赶紧抽出发冠上的银簪开始拨弄锁芯。
袁慎急了:“这锁是最难解的连环锁,你解不开的!快走,莫要为我,耽误生机。”
我低头转着上面的机关,一边道:“四岁时,阿父总让我练习这些,磨练心智。九连环我都解过,而这把才七连。所以只要你袁善见闭嘴,我就一定能解开它。”
袁慎一怔:“你恢复记忆了?你知道我骗了你?”
“你别告诉其他人就行。”
“原来他们不知道……”袁慎眼底闪过失落:“你瞒着霍不疑,是因为无法面对自己认了这么多年的兄长,将来变成那种关系的事实吧。”
我用力扯了一下铁链,袁慎被勒的一疼发出一声闷哼,我朝他道:“这个情况下,你还有心思想旁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盯着那把连环锁,转动着上面最后一格图案,刹那间,锁芯传出嗒地一声,锁打开了。
我将铁链从袁慎身上绕开,把人扶了起来,与此同时,密室上方的暗门突然洞开,有两人径直从上面摔了下来。
“谁!”我捏着剑正要有动作。
地上的人扑腾着爬起来,有些迟疑:“阿越?”
“少商?!”
而与她一起摔进来的是何昭君,如今已是身怀六甲,正捂着肚子似是疼得厉害,怕是要生了。
四面石壁发出机关转动的格格声响,开在头顶上方的石门将要缓缓合上。
袁慎急切道:“阿遥,别管我们,那门快合上了,你先走!”
“走什么走,要走一起走!”
就在那门快要闭合的最后一刻,突然有一个人从上面落了下来。(对,这次是落得,不是摔得。)
我正扶着程少商,仓惶间回过了头,那人适时转过了身。
熟悉的黑金战甲,竟然是哥哥——霍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