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朔驭马横挡于道路中央,神情倨傲,其后各有两名随侍跟随左右。
随着官兵队伍整齐划开两道长廊,自队尾稳步而出的男人,浑然天成的俊美之中带着不可言说的凌厉与威严。
见此,田朔高声呼唤道:“三皇子,别来无恙啊!”
“田朔,可惜上次在都城未能擒住你,今日,我绝不会再让你跑了!”文子端抬臂厉声喝令:“给孤拿下!”
话音刚落,霎时四面从林中深处窜出了百余名死士与状勇,将太子的车驾围地水泄不通。
对方人数是官兵的数倍,一时之间,官兵很快落了下风。但是文子端身手矫健,穿梭于刀光剑影之中,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鲜少有人能近他的身。
田朔位于战局之外,微眯起了双眼,向他喊道:“身手再佳又如何,你只有一柄剑,霍不疑兄妹二人这时候恐怕已经命丧黄泉,没有人帮得了你。”
此话一出,文子端手中剑势不禁一滞,便是这迟疑的瞬间,被侧翼一名死士趁机踹中了胸口。
他滚了一圈迅速起身,因受言所扰,手臂亦被锐刃划伤,文子端单手抹掉嘴角的血,“你什么意思?”
田朔放声狂笑:“王延姬将霍家兄妹诱入地牢,如今想必是烧地什么都不剩了!你尚且自保无暇,岂有余力他顾!”
直到此刻,文子端素来沉静如水的眼眸中,竟掠过一丝慌乱。
田朔会错了意,策马昂首穿越人群,居高临下道:“竖子,你若肯束手就擒,我可以留你一条全尸!”
文子端手握长剑,在战局纷乱中毅然抬头,眼底悲痛又坚毅:“我身为储君,此身只有战死,绝无败退!”
田朔挥舞起血染剑锋的剑刃,“那我只好代我主公,行天地公义了!”
文子端此刻负伤,应对几许吃力,又被几名死士合力纠缠。田朔瞄准时机,伏低身形,驱马疾冲,抬剑欲趁虚而入。
电光石火间,一支羽箭凌空疾射,破风之声刺耳,田朔忙侧身闪避,不幸从马上摔落。
文子端蓦地回身,女娘一席戎装,持弓坐在马上,男人眼底恢复一丝清亮,喊了一声:“曦禾?!”
与此同时,田朔迅速爬起,左手抚过左颊,一条血痕清晰可见印上了他的左脸。方才若是动作慢了一些,险些就命丧那支箭下。
田朔不可置信:“霍卿越!你居然还活着!”
“不取你狗命,我怎甘心赴死。”
田朔只见霍卿越的身后,百名铁骑踏马而来,扬起的尘土滚滚涌动。
他啐了一口,恶狠狠骂道:“王延姬这个废物!”
“世人常言,事不过三。”我抽出剑跃下马:“这一次,你跑不掉。”
……
另一边,郭村。黑甲卫正将搜寻到的火油陆续从村中搬离。
程少商叮嘱道:“记住,此物易燃,切莫放在阳光直射处。”
阿飞疾步奔来,额角渗汗:“少主公,我已找到村中水井所在,只是村中只有一口水井,村前的池塘水也不多,若真是燃起来,怕是支撑不了太久。”
程少商眉间紧锁,疑惑难解:“郭村虽地处山地,却富有‘天下粮仓’的美誉,既有良田,怎会没有水源?定有我们没有查到的地方。”
霍不疑果断下令:“即刻派人去找村民打听,灌溉良田的山水从何而来。”
话音刚落,一枚火箭从远处凌空飞射而来,径直钉入三人近旁的木柱。茅草屋本就易燃,再加上还未来得及运走的火油,火势顿起迅猛扩散。
霍不疑眼神冷冽单手翻出栏柱:“我去迎敌。”
程少商则迅疾冲入人群:“我去灭火!”
霍不疑提剑在前挡下了数十支火箭,奈何火箭如疾风骤雨般密密麻麻落下,来不及躲避的村民们被火箭射中,一时之间,人们哀嚎声,稚童啼哭声,充斥了整个村落。
程少商则在后方指挥众人抬水去灭火,黑甲卫们肩扛水桶,穿梭于烈焰之间。
其中一人脚步匆忙赶来:“程娘子,在村民的腌菜坛子里也发现了火油,遍地都是!”
惊变突生,一枚火箭击中近处的腌菜坛,内部气体遇火轰然爆裂,二人猝不及防被巨大的热浪波及摔倒在地。
程少商敏捷起身,不顾疼痛,一把抱起身边惊恐啼哭的孩童,嗓音穿透烈焰:“先救百姓,妇人老人先走,其余人随我灭火!”
接二连三的闷响里,混杂着破空的刺耳尖叫声,大地似乎都在晃动,炽热的烈焰四处乱窜。
一枚不知从何处安放的油火弹滚到了几人跟前,霍不疑瞳孔骤缩:“趴下!”
轰地一声巨响后,房屋应声倒塌,烟尘四溅。
梁邱飞双颊已被火熏地漆黑,竭力高喊:“少主公,火烧地太快了,村前池塘的水根本来不及续上。”
“程娘子正指挥百姓陆续撤离,田朔手下的人太多了,少主公,你快撤!”
霍不疑回过身,风助火势,火舌接连舔上相邻的草屋,而田朔的手下如狂魔般浴火冲锋,意图与他们同归于尽。
“不能撤!”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切呼喊。
梁邱飞辨认出声源,连忙道:“少主公,是曦禾殿下身边的人!”
霍不疑杀退两人,跃到青墨身旁猛地揪住他的衣领,“你怎会在此处,为何不守在曦禾身边!”
青墨焦急万分:“正是殿下调我前来报信,田朔不仅欲焚郭村,更在万亩良田中埋设油火弹,他要的是天下百姓无粮可食!”
大火同时肆虐,如今已经有一大半的村落被波及。
程少商喘息未定,凝视着四面八方袭卷而上的火势,厉声喊道:“用沙土灭火!快用沙土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