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卿越只觉得鼻腔里都是他身上沉沉的月鳞香味,方才汤药的苦涩早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只觉得圈在腰间的那条手臂的温度快要将她灼伤,女娘回过神来下意识往后瑟缩了一下。
“嘶……”霍卿越吃痛。
唇上突然弥漫一阵痛感。文子端竟然咬了她一下。便是趁着这点空隙,男人也不在犹豫,柔软的舌尖侵了进去,他不似方才那般轻柔,愈发地霸道起来,不断侵夺着女娘的呼吸,霍卿越被吻地七荤八素,只觉天旋地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又或许只是在她心跳的节奏中缓缓流淌。直到她浑身发软要喘不过气来,他才缓缓放开了她。那一瞬间,女娘原本插在头上的发簪伶仃作响隐隐有些松动似要滑落,文子端伸出手扶住,轻轻地将那根发簪又推了回去,指尖顺着下方的流苏珠翠划过,眉眼间比江南隆冬里的阳光还要温柔。
方才那般霸道强硬,如今又是满心温柔,霍卿越都有些看不懂他了。
“还苦不苦了?”男人的嗓音低沉而略带沙哑,透着一种特别的魅力。
女娘呼吸紊乱,胸膛也止不住跟着起伏,眼底的倔强却是不减分毫,只不过话还是说的磕磕绊绊:
“得陛下亲自投喂……我若再说苦,岂不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听你这语气似有怨气。”文子端薄唇微勾:“怎么,你上回在别院里说要对我负责,只是嘴上说说的吗?”
霍卿越语塞,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我那不是还…还没有准备好。”
“你说什么?”文子端欺身凑近,温热呼吸撒了她一脸。
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微妙。文子端俊朗的眉眼近在咫尺,这么多年来,霍卿越好像从未这般仔细瞧过他,凭心而论,他长得很好看。如今冰川消融,总含着淡漠的眸里几乎要化成水淌出来。
霍卿越觉得,从小到大,最端正守礼的是他,一直清心寡欲的也是他,嫌弃天下女娘的还是他,倒不知他动了凡心后,竟是这般明撩暗诱。
“陛下!”就在这时,赵常侍自殿门前高声宣道,打破了这份宁静:“陛下,崔御史求见。”
“朕说了今日谁都不见!”文子端接的干脆。
赵常侍只得恭敬的朝着那身着官服,留着胡子人道:“崔御史,您瞧要不还是改日……”
话还说完,崔御史正对着殿门前跪下了身:“陛下,御史大夫崔仲儒求见陛下!”
“陛下,御史大夫崔仲儒求见陛下!”
“陛下,御史大夫崔仲儒求见陛下啊!”
连连喊了三声,那声音洪亮坚定,回荡在明德殿内,坚决又执着。
文子端淡漠的眸子划向门边,没有作声。
这位崔大人虽然已至耳顺之年,是曾经跟着文帝的老臣了,一向坚守清廉,秉公无私,说来霍卿越已经三年多未见到他了,不过瞧着这音色中气十足,浑厚明亮,身子应该还算硬朗。
霍卿越想了想道:“我记得昔日三皇兄用攻城杵撞开了长秋宫宫门后,便是被这位崔御史紧抓着不放,最后还被史官狠狠记上了一笔。想来也是三皇兄唯一一次犯错了。”
文子端道:“朕不后悔。”
霍卿越继续分析道:“他这个时辰来寻三皇兄,想必有要事禀奏,三皇兄还是见见吧。”
“朕白日说过要过去你那里陪你的。”文子端语气严肃道。
霍卿越轻笑:“来日方长嘛,三皇兄若不见他,恐怕明日我又多了一个狐媚祸主的罪名。按照崔御史的性子,说不准要连三皇兄一起弹劾了。”
霍卿越捏了捏他的袖口:“还是见见吧。”
文子端沉吟片刻,终是妥协:“赵遣,请崔大人进来。”
听闻愈来愈近的脚步声,霍卿越将那块鎏金面具拿起:“我就不凑热闹了,回去歇着。”
当然,崔仲儒自进来,双眼一直盯着自主座走下的女娘,目光紧随到门边。
“崔卿有何要事禀奏?”这时,文子端开口了。
崔仲儒回过神来,双手作揖行礼后,道:“陛下,臣在禀奏之前要弹劾一人。”
“哦?”文子端示意他继续。
崔仲儒直起身,字正腔圆:“臣要弹劾这姬氏家的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