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儿与黑木虽已惺惺相惜,妖刀王与佐佐木却仍是各为其国,水火难容。二人既有下次死战之约,便都不敢造次,一出吴州城,就各自马不停蹄寻了僻静处练功——妖刀王记挂江流儿,自是在庐山林间空地上;佐佐木则是去了大营近处的海边。二人皆知有人跟随,也都毫不在意,旁若无人地练起刀来。
“真厉害!”“真是了不得!”飞天虎和黑豹跟到此处,即双双隐于树上,看到妖刀王练刀,不由轻声赞道。谁知妖刀王只把手一挥,那佩刀竟已不在他手,二人还未反应过来,藏身的树枝已被斩断。幸好二人轻功不错,刚刚落地,便面面相觑地惊呼道:
“这哪是刀啊?”“这,这是闪电吧?”二人正由衷惊叹,却见妖刀王已来到他们身边。既已追逃日久,妖刀王又曾出手相帮,两个捕快已逐渐认清了他的为人,遂异口同声地直接问道:
“好厉害!这是甚么刀法?”
“天地大同刀法。”妖刀王淡然应道。
“天地大同刀法?”二人此前闻所未闻,不由瞪大了眼睛。
“正是。”妖刀王点了一下头,直截了当地向他二人道:“我就快跟佐佐木决一死战了,决战之后我就随你们走,任凭你等处置!”
这一语全在意料之外,飞天虎和黑豹闻言不由一怔,随即用力点了一下头:“好!”
既已将话说明,妖刀王与两个捕快便不再你追我逃,二人乐得大大方方看他练刀,越看心中越是佩服,更知妖刀王此前从未曾有伤他二人之意。飞天虎虽与黑豹一同应了妖刀王,心里却越来越不想抓他了。而佐佐木的功夫飞天虎才领教过不久,怎奈他功夫与这两人都相差太远,只知妖刀王能将其打退,却不知佐佐木究竟是功夫不敌还是另有要事。
自回大营以来,佐佐木一刻也不敢放松,夜里琢磨排兵布阵,白日在海边练刀。佐佐木铁男人如其名,其武术风格亦是如此。见他虽是练刀,却是处处刚猛,杀招频出,其身后身披黑色斗篷之人不觉赞道:
“好刀法!”
“这就是杀妖刀王的刀法!”这声音再熟不过,咬牙切齿地说罢,佐佐木又道:“三郎,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甚么东西?”三郎有些好奇,快步向他走近,斗篷随风滑落——那是大明参将的装束。却见佐佐木长刀一指,三郎顺而一望,不由惊声叫道:
“神机大炮!”
“没错!”佐佐木冷笑道:“哼哼,妖刀王自以为毁掉了我所有的神机大炮,可他不会想到,我还藏了一门!”
“太好了!”三郎的脸上难掩兴奋,只见佐佐木自信满满地道:
“三月廿三,黑木会与江流儿决生死棋,那时所有人都会被棋局吸引,我们要趁机攻下吴州城。”说罢便喝令道:“三郎!”
“在!”
“到时我的人马会先混进城占领各处要地,趁江流儿和黑木下棋之时,你带手下活捉福王和他的将官,逼他投降!”
福王脾性,三郎再熟悉不过,因问道:“他们要是拼死抵抗呢?”
“哼,那就再让他们尝尝神机大炮的厉害!”佐佐木一面说,一面狠狠挥了一下手中的野太刀:“炮轰棋台!”
“那黑木怎么办呢,大人?”
“黑木战胜不了江流儿,对将军而言,他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让他为我们的胜利而献身吧,这就是他最后的价值!”
佐佐木话音刚落,只听“咚”的一声,他听出是石头入海的声音,立时喝问道:“谁?”
“甚么人?”三郎边问边拔出了朴刀。
“佐佐……佐佐木大人!”那人闻声忙现了身,结结巴巴地道。
“浅川?”看清来人时,三郎一时有些惊讶。
浅川吓得身如筛糠,颤声叫道:“周参将!我……我……”
“浅川,你在这干甚么?”闻听浅川认出了三郎,佐佐木冷冷地喝问道。
“我……”浅川本想如实说他平日就常来海边,并非尾随他们,可他深知佐佐木残暴多疑,自己又发觉了三郎就是周参将,怕是说也无用,便只声嘶力竭地求恳道:
“佐佐木大人……你千万不能伤害黑木啊,我求你了!”浅川边说边长跪在地,向佐佐木苦苦哀求道:“佐佐木大人!他是我们日本围棋的未来啊!拜托你!求求你了!”
佐佐木一言不发,冷眼看着这个碍事的人,只对周参将做了个“杀”的手势。周参将会意,当下一跃而起,上前便是一刀。浅川被他砍倒落水,一声惨叫连同其身一并给海水吞没,佐佐木见状满意地“嗯”了一声,便即与周参将分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