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得很!”马云飞彻底疯了,匕首再次落下,右手腕的血紧接着涌了出来,与左手腕的血汇成两道红流,染红了椅子的扶手。
“马云飞你个畜生!”伞兵红着眼嘶吼,猛地撞向身后的手下,却被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血从乔歆欣手腕上淌下来,急得眼泪直流。
“你他妈不是人!”小庄的声音都劈了,手腕被麻绳勒得血肉模糊,却还在拼命撕扯“有本事冲我们来!别欺负一个姑娘!”
老炮和强子也红了眼,嘴里骂着粗话,拼命挣扎,铁架被撞得“哐哐”响,卫生员更是急得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念叨着“止血带……需要止血带……”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掉。
耿继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喉咙像被生生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他看着乔歆欣像朵被狂风暴雨打残的花,手腕、脚跟都在流血,整个人软在椅子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狠狠扎着,疼得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马云飞一把将匕首扔在地上,刀柄撞在水泥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椅子上的乔歆欣,胸口剧烈起伏着,眼里全是病态的怒意和扭曲的快意。
“行,既然你这么情比金坚,那我就成全你!”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我倒要看看,这份爱,能不能让你活下去。”看着浑身是血的乔歆欣,眼底的癫狂慢慢退去,竟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他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深吸一口气,嘴角又勾起一抹笑,只是那笑比刚才的癫狂更让人发冷。
“差点忘了正事。”他拍了拍乔歆欣的脸,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不跟你们闹了。”
说着,他伸手解开了乔歆欣身上的绳索。绳子一松,乔歆欣便软软地滑了下去,马云飞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她轻得像个破布娃娃,头歪在他的臂弯里,手腕和脚跟还在不停地流血,白裙子上的血迹又深了几分,触目惊心。
马云飞抱着她,转身就往那个灌满水的玻璃罐走去。
孤狼B组的人见状,更是急疯了“马云飞你要干什么!”
“放下她!”
…………
马云飞却充耳不闻,抱着乔歆欣走到玻璃罐旁,踩着旁边的铁梯子一步步爬了上去。
他站在罐口的边缘,低头看着罐里平静得像冰的水面,怀里的乔歆欣微微动了动,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耿继辉眼睁睁看着马云飞站在玻璃罐顶,怀里的乔歆欣像片被狂风卷落的残叶,手腕上的血顺着指尖滴进罐里,“咚”一声轻响,在平静的水面漾开圈红纹,又迅速被冷水吞没。
“马云飞!你把她放下来!”他疯了似的撞向身后压着他的人,手腕上的皮肉磨得外翻,血糊了满手,却连一丝疼都觉不出。
眼里只有那罐冰冷的水,和即将被扔进水里的人,他的小姑娘,浑身是伤,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伞兵红着眼往梯子方向冲,被两个手下死死按住,膝盖磕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他却像没察觉,只是嘶吼“马云飞你个孬种!有本事冲老子来!你动她一下试试!”
小庄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混着眼泪往下掉,他们无能为力的看着一个姑娘被这样折磨。
马云飞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又抬眼扫过下面急得快要碎裂的孤狼B组,突然低低笑了。
“别这么激动。”他声音轻飘飘的,像在说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我只是想让乔小姐,好好‘冷静’一下。”
怀里的乔歆欣似乎听懂了,微弱地动了动,喉咙里溢出点细碎的气音,像是在抗议,又像是在害怕。
她的手垂在身侧,手腕上的血还在淌,滴在罐口的边缘,顺着玻璃壁往下滑,像条红色的小蛇。
“马云飞!”耿继辉的声音彻底哑了,带着血沫的气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你要敢动她,我就是扒了你的皮,也要把你挫骨扬灰!”
马云飞像是没听见,只是低头看着乔歆欣,手指轻轻拂过她汗湿的额发,动作竟带了点诡异的温柔。
“你说你爱他”他慢悠悠地对着怀里昏迷的乔歆欣说“那这罐水,就算是你给他的投名状吧。”
他顿了顿,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撞进耿继辉眼里,嘴角的笑意淬着毒“森林狼,看好了——”
话音刚落,他手臂一松,怀里的人便像片断了线的白蝶,直直往罐里坠去。
“欣欣——!”
耿继辉的嘶吼震得整个厂房都在颤,他猛地挣开了被血润滑到的麻绳,不顾一切地朝玻璃罐冲去,却被及时扑上来的手下死死按住,脸撞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眼睁睁看着那抹白色坠入水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冷水猛地呛入鼻腔时,乔歆欣彻底清醒了。
四肢在水里胡乱扑腾,手腕脚腕的伤口被冷水一激,疼得她浑身痉挛,血珠争先恐后地从破口处涌出来,像无数条细小的红蛇,在透明的水里慢悠悠地散开。
她想抓住点什么,指尖却只划过冰冷光滑的玻璃壁,一次次徒劳地滑落。
她不会水。
这个认知像块冰,狠狠砸进她慌乱的心。
视线透过晃动的水光,撞进一双猩红的眼里。
耿继辉被十几个人死死按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水泥地,额角的伤疤渗着血,混着汗水往下淌。
他疯了似的挣扎,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声音被水和玻璃隔得模糊,却声声都带着碎掉的疼。
他看着她的眼神,绝望得像要把自己也揉碎在这厂子里。
乔歆欣的心猛地一软,扑腾的动作缓了缓。
他是爱她的吧。
不然怎么会这副摸样,像丢了魂,像要跟着她一起沉进这罐冷水里。
她想笑,却被水灌的只能溢出一串细碎的气泡。
她想对他摇头,想说“别这样”,可冰冷的水争先恐后地往肺里钻,呛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和水里的血混在一起。
血散得更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