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来招认的?”
时希看看眼前这个,刚赶上自己一半大没两年的小姑娘。
对方闻言,点了点头,不吭声。
“你为什么会起这种心思?”时希把手从女孩手中抽出:“就因为他和你妈妈之间的矛盾吗?”
“我,”她哽咽两声:“我没……”
“你妈妈知道你来这儿吗?”
对方摇头。
“你这样学校会记过吧?”
对方垂着眼,低声说了句“没关系了”。
时希靠在椅背上,似乎是在找话头:“我不希望我需要像审嫌疑人一样审问你。”
王晓雨一听这话,哭得又厉害了些。但时希也只斜眼看了看她,没再做什么安慰。
“姐姐,这一周以来,回到家里的,是不是不是我爸?”她强忍着泪,努力让自己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你想说什么?”时希转头看她:“确实不是。”
王晓雨没说话,时弟打量了她两眼:“你一开始想害的是王利民?”
她还不说话。
“他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对希又想了想:“除了冒充你爸和你妈相处以外。”
王晓雨的手紧紧抓着衣角:“他过得跟我爸似的。”
时希闻言,抿了抿嘴:“你妹妹知道吗?”
她又摇头。
时希正要说点儿什么,警局的门就开了,面前赫然是秋雨和王若若。
“你这孩子,我找你半天!”秋雨把着王晓雨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你没去学校,来这儿干嘛啊?我还以为你大了,能让我放放手管管你妹妹,你知不知道我送完你再去送你妹,你妹会迟到啊?去早了你们校门还不开,我又放心不下,你怎么这样啊?”
时希见秋雨身后的王若若越来越害怕,王晓雨也有了些要和她妈喊的架势,立刻叫停了秋雨:“行了,姨,你先别说她了,来屋里聊聊吧。”
她带着母女三人走向屋内,一转身看见黎灰。
“我真搞不懂你。”黎灰轻声对她说:“你不是说不用管他们家的事了吗?”
时希闻言白了他一眼就走开了。
黎灰本想视而不见,但刚踏出几步,便又追随着时希的脚步来到一间家属慰问厅。
“你过来,安抚亲属这点儿事让实习的去。”他站在门边,对时希挥了挥手,示意她来。
时希明显不干,没理他。可黎灰却立马上去抓着她手腕把她往出拽:“我是你上级,你得听我的,给我过来。”
“上你妈。”时希抽出只手要打他,却又被他抓住。“你要跟我打一架吗?”黎灰苛声问她。
时希不再说话,黎灰把她拽出屋就对门外的实习说:“童意,你去跟那家子母女谈谈。”
童意点点头,走进屋,面对她们坐下。
黎灰这回改推着时希往前走,到了办公室门口,正好撞见了刘毅。
“谈上了?”刘毅悄摸问他。
“嗯,差点儿打起来。”
时希听他说这话又白了他一眼。
待黎灰把她按回到办公椅上,又给自己拽了个凳子坐到对面,时希开口:“你没有同情心吗?”
“我只是怕你犯了优柔寡断的病,”黎灰说:“今天你不想追究的是一个小孩,明天呢?再者,王晓雨这是未遂,如果事真成了呢?你会不会包着她?”
“我自有分寸。”时希叹了口气,道:“一旦涉及人命、财产之类的重大问题,我当然不会包庇谁。这两种问题的性质又不同。”
“你最好是。”黎友起身,从自己办公桌上拿了杯咖啡递给时希:“平静平静吧。”他又拍了拍时希的肩。
时希把咖啡放到桌上,看着冒出来的漆漆水汽,在脑中顺了顺线索:
现在已经了解到,杀了王建华的人是何晶晶,而何晶晶的幕后指使“陈先生”,经查找并不是本市的人,且何晶晶死后,并没有亲人朋友过来。除了已知她父母早逝外,也确实没查到什么近期来往的朋友。
而杀了王利民的人还暂未露面,经痕迹科查找和检测,现场并未发现任何痕迹之类。而监控那边修复了跳的锁数后,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如此毫无痕迹的作祟必是蓄谋己久,但现在,无论是嫌疑人还是作案手法,都没有任何头绪。
——他怎么可能一点痕迹不留?况且还砍断了一条手臂。
时希起身,走出办公室。
“你去哪?”黎灰问她。
“去找找那个陈先生。”
闻言,黎灰又跟上时希:“何晶晶的其它朕系人,你打算找吗?还有王晓雨的学校生活。”
“现在王晓雨那边并不能对整体案件起作用,如果童意和她聊过后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再施以行动,而王利民那边一点线索都没有,我觉得应该找找。”时希也走边说。
“你是觉得何晶晶手机内的陈先生和王利民手机中的是一个人?”黎灰问:“可如果按何晶晶记录中,杀王利民是杀错了,陈本来要找的是王建华,这你怎么解释?”
踌躇之际,银尘忽然找到他们:“黎灰,李正光要出城!”
“把他拦下来带到局里。”
自那日黎灰和刘毅与李正光会过面,虽然局里不让惊动李正光,但他也让银主所在监控组那边盯着点儿李正光。
架灰能感觉到,李正光刚见到他俩时的态度与后来讲述王利民的态度并不相同,甚至可以说是不太连贯。
有一种从我一开始怕你因为某件事找我而产生的恼羞成怒,直变成你原来没发现这件事的如释重负之感。
现在,李正光在接受访问的第二天早上就往外跑的行为更印证了黎灰的想法。
两个小时后,李正光被带回。
且间,童意告诉他们,王晓雨下花生酱是同学给出的招,她犹豫了近一周方动的手,再就没什么特别了。
现在时希二人面对的是李正光,找陈先生通话记录的事,则交给了刘毅。
“同志,这是干嘛呀?”李正光问。
“想知道你为什么跑,”时希笑笑:“虽然你只是王利民千千万万个债主中的一个,但我们并不以为你真如你所说的那么正面。
“首先,你确定王利民已经很久不和你联系了吗?”
“千真万确!我已经跟你们队长说了,就他!。”李正光指着黎灰。
黎灰眯了眯眼,对他说:“我知道你已经被我们问过一遍了,但我还想问你些别的。”
李正光又泄了气一般弯了身子,似乎在等着黎灰的发言。
“先生,我觉得我须要告诉你,我们不仅可以查通话记录,还可以查印地址。”
李正光一怔,不解。
“你说你最近没有和王利民交往,而在王利民的通话记录中,也确实和您说的一致。”黎灰笑着说。
李正光点点头,说:“你看,我就说我没骗你们吧。”
“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学员靠到椅背上:“虽然没有你的手机会.但有一个娃陈的人,印地址在你家,是于王利民从你那辞职半年后就开始和他联络的。”
李正光张了张口,愣没吐出一个字。
他半天才开口:“这,这是我家没错,但是这手机上个月就去了,我也不知它上哪儿去,落谁手里了啊?”
“但是地址一直显示在你家。”
“我,我家?不是……
“不是,我,我哪个家?”李正光才有点儿反应过来似的:“你说楼区那个高层的呀?那个我好半年没住了,五六个月前,我哥说他朋友要来,我就借了。你说的是这个不?”李正光两手摊开,确实是无措。
“你先在这儿呆一会,我们去你那个借出去的房子。”黎灰甩下句话就跟着时希走了。
刚踏出门,刘毅就从后门进来:“黎队,我查……
“唉?”刘毅看着李正光。
李正光看着刘毅。
马上就要抱团取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