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病倒的第三日，整个宁远侯府都笼罩在一片压抑之中。太医诊脉后说是急怒攻心，需静养调理。我亲手熬了参汤，端着青瓷碗站在书房外，听见里头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滚出去！"父亲沙哑的怒吼伴随着茶盏砸在门框上的声音，吓得小厮连滚带爬地退了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接过小厮手里的托盘："我来伺候吧。"
推开雕花木门，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父亲靠在窗边的软榻上，鬓边的白发在阳光下格外刺目。见我进来，他勉强压住怒气："灿儿怎么来了？"
"爹爹先把药喝了吧。"我将青瓷碗轻轻放在案几上，柔声道："二哥性子倔强，您又不是不知道......"
"别跟我提那个逆子！"父亲猛地咳嗽起来，指节攥得发白，"为了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连祖宗家法都不顾了！"
我默默绞着手中的帕子。前世曼娘伪装得极好，若是贸然揭穿，只会让二哥更坚信家中人容不下她。
"爹爹，"我忽然想起一事，"您还记得那年梅香的事吗？"
父亲神色一滞。梅香之死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更是父子隔阂的开始。
"当时若非二哥机警，五叔的栽赃就得逞了。"我仔细观察着父亲的神色变化，"二哥看似叛逆，实则最重情义。他如今护着那女子，未必是色令智昏，许是......"我故意顿了顿，"许是怕重蹈紫鹃姐姐的覆辙。"
父亲瞳孔猛地收缩。当年二哥房里的紫鹃有了身孕却被强行发卖，正是他亲自下的令。
"你的意思是......"父亲的声音忽然苍老了许多。
"女儿不敢妄言。"我低头搅动着参汤，"只是想着，若那女子真是贪图富贵之辈，见二哥被逐出家门，怕是迟早会露出马脚。父亲不必太过忧心。"
父亲低着头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把药喝了。
次日清晨，我去给母亲请安，还特意带上了新学的双面绣帕子作为礼物。
"娘"我佯装天真地说，"柳先生说女子要学着管家，女儿想试试打理自己的小私库，您觉得可好？"
母亲不疑有他，笑着应允："我的灿儿真是长大了。正好城南有间胭脂铺子收益不错，就交给你练手吧。"
我心中暗喜——那正是白氏的产业之一。
接手铺子后，我以"学习"为名，频频向柳先生请教。出乎意料的是，柳先生非但没有斥责我"不安分"，反而热心地引荐了几位海家的老账房给我认识。
半年光阴转瞬即逝，在我的精心打理下，那间胭脂铺的收益竟翻了三番。母亲惊喜之余，又陆续交给我几处产业打理。我暗中将白氏的产业与侯府的区分开来，每一笔账目都记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与此同时，我在学堂的表现也越发突出。柳先生开始让我协助管理学堂的采买事宜，甚至邀请我参与编纂女学教材。海朝云嫁入盛家以后，我也结识了明兰。
一来二往间，我与明兰渐渐成了闺中密友。通过她，我又认识了余嫣然——那个前世差点成为我二嫂的女子。每每想到此处，我都不禁感慨命运的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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