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吉普车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在滨城的街道上风驰电掣地疾驰着。这些车辆均属于警察局,它们正马不停蹄地赶往滨河码头,目标是扣押张恒良。
坐在吉普车内的徐志华心急如焚,他对着驾驶员大声吼道:“再开快点!高桥队长说了,地下党极有可能跟我们抢时间,如果我们动作稍微慢点,张恒良就会被他们截走,那可就麻烦大了!”
听到徐志华的呼喊,驾驶员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吉普车如同一支离弦的箭,速度陡然提升。
跟在后面的警察见状,也纷纷催促自己的司机加速前进。于是,这一队警车如同一群咆哮的猛兽,在城市的道路上狂奔。
与此同时,在前方的巷子里,陈鹏和约瑟酒馆的几个人正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地朝着滨河码头疾驰而去。
当他们的车子骑到前面的十字路口时,突然,一个商贩子推着一辆装满水果的推车从拐弯处走了出来。由于车速过快,他们根本来不及刹车,径直撞在了推车上。
只听得“哗啦”一声,推车上的水果像天女散花一样散落一地,滚得到处都是。
“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啊?眼睛长到头顶上去啦!”商贩子气急败坏地喊道,“我的水果都掉了一地,这可都是我今天刚进的新鲜水果啊,你们得赔我!”
他的喊声吸引了路边的人群,不一会儿,就有许多人围拢过来,看热闹的、指责的、劝解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看到商贩对陈鹏不依不饶、死缠烂打,陈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他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大街,只见一辆辆警车接连不断地从他面前疾驰而过。
陈鹏的心中愈发焦急,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枪,牙关紧咬,终于下定决心。他猛地拔出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商贩,怒声吼道:“给我滚开!”
商贩被陈鹏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原本还在训斥陈鹏的他,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凶狠变得惊恐万分。他高高举起双手,声音颤抖地说道:“大……大哥,有话好好说,我……我让开,我这就走!”
陈鹏见状,稍稍松了口气,但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摆脱掉商贩的纠缠。然而,当他回头看到那一地滚落的水果时,心中却又涌起一丝无奈。
陈鹏顾不上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他毫不犹豫地迈开双腿,像离弦的箭一样狂奔起来。
可是,人的双腿终究是跑不过汽车的四个轮子。尽管陈鹏拼尽全力,等他气喘吁吁地赶到滨河码头时,警察们早已将所有的出入口都封锁得严严实实。
陈鹏站在远处,眼睁睁地看着警察们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满了焦虑和绝望。就在这时,徐志华和刘漳山两人从警车上走了下来。
徐志华对着刘漳山做了个手势,刘漳山心领神会,立刻带领着几名警察,如疾风般冲入了办公楼。
就在刘漳山与张恒良相遇的瞬间,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刘漳山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证件,他的语气低沉而威严,仿佛一头凶猛的野狼,死死地盯着张恒良。
“滨河码头经理张恒良,经过我们的深入调查,有充分的证据表明你涉嫌参与非法行为。现在,我命令你立刻跟我们前往警察局,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带走!”刘漳山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在空气中回荡。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几名警察迅速行动起来,如饿虎扑食般冲到张恒良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控制住。张恒良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他的脸上露出惊愕和冤枉的表情,嘴里不停地喊着:“你们凭什么抓我?放开我!我是冤枉的!”
然而,刘漳山和他的同事们对张恒良的抗议置若罔闻。他们熟练地将张恒良铐上手铐,准备带离现场。就在这时,几名员工见状,急忙冲上前试图劝阻。
“老板,老板!这一定是误会,您怎么可能会做违法的事情呢?”员工们焦急地喊道。
然而,他们的举动并没有引起警察的丝毫怜悯。相反,警察们立刻举起手中的长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准了这些员工。其中一名警察更是毫不客气地张开嘴巴,发出严厉的警告:“都给我老实点!如果你们不配合我们的工作,就等同于拒绝协助调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有权采取必要的措施,包括当场击毙!”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这些员工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们的脑海中甚至浮现出子弹从枪口射出,击中自己头部爆头的恐怖场景。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他们的勇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奈之下,这些员工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经理被警察带走,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张恒良被带出办公楼时,他的双手被反绑着,一脸的惊恐和无奈。押送他的人毫不留情地将他推进一辆黑色的轿车里,车门关上后,车子迅速驶离了现场。
这一切都被站在不远处的陈鹏看在眼里,他的拳头紧紧握起,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心中的怒火让他几乎失去理智。他气急败坏地一拳打在墙边,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仿佛那堵墙就是他心中的敌人。
可是这一拳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得到丝毫的缓解,他只能无奈地看着那辆载着张恒良的车子消失在视线中。最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缓缓离去。
刘漳山则走到一旁的电话亭,拨通了高桥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快传来高桥的声音:“喂?”
“高桥队长,我是刘漳山。”刘漳山连忙说道,“张恒良我们已经抓到了。”
“好的,把人立刻送到你们警察局,把他控制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动他,也不能放他走。”高桥的声音严肃而果断。
“是!”刘漳山应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没过多久,张恒良就被带到了警察局。他被警察们直接带进了一间牢房里,那扇厚重的铁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仿佛将他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
与此同时,陈鹏心急如焚地跑到了杂货铺,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白山和何东俊。一进店门,他就直奔洗手间,站在镜子前,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手将贴在脸上的面具撕了下来。
面具下,是一张略显疲惫但依然坚毅的脸。陈鹏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走出去,面对着白山和何东俊,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还是慢了一步,他们警察局的人动作太快了,我们路上碰到了一点意外。”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他被抓到了警察局?”白山满脸狐疑地问道。
“没错!”陈鹏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这下糟了。”何东俊忧心忡忡地说,“既然我们截不到他,那他在警察局的人手里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白山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他觉得事情的恶化程度远远不止如此:“事情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你想想看,既然日本人已经盯上了张恒良,警察局这个时候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横插一脚进去呢?”
“那你的意思是?”陈鹏一脸疑惑地问道。
白山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解释道:“这一切肯定是高桥指使的,如果没有高桥的命令,他们根本不会去找张恒良。但是在那批货物还没到达上海之前,高桥没有证据证明张恒良就是共党,所以暂时还不会对他怎么样。”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何东俊焦急地问道。
白山冷静地分析道:“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他从警察局押往宪兵队的具体时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想办法在途中把他救出来。”
“这个事情只有沈嘉奇知道,我们得等他。”何东俊无奈地说。
宪兵队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高桥站在讲台前,一脸严肃地面对着所有与会人员。
高桥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开始阐述当前的大局形势:“诸位,上面已经做出了重要决定,我们将在今年年底向中国南部地区发起进攻,目标是一举攻克!然而,由于我们之前战线拉得过长,这严重影响了我们的进攻效率,这简直就是我们的耻辱!”
“是!”底下的人们齐声高喊,声音震耳欲聋。
高桥接着说道:“年底,我们的军队将会进攻香港。为了确保这次进攻的成功,上面要求我们驻扎在东北的军队积极筹备军用物资,并将其送往指定地点。我刚刚得到消息,沈阳、锦州、营口等地的资源已经按照要求如数运往了指定地点南京。”
他走到中国版图的地图前,用手指着地图上的各个地点,继续说道:“而我们滨城和伪满洲国首都新京的资源,则需要送往上海。所有地区的资源最终将会集中派送至广州,帝国军队将会在那里进行最后的备战。一旦准备就绪,我们将一举拿下香港!”
然而,此时此刻我们所面临的棘手问题却是货物无法按照既定数量顺利送达上海。这一状况的出现并非偶然,而是基于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以及所获取的情报所做出的推断。据可靠消息来源指出,资源的发出部门似乎潜藏着奸细,他们正伺机盗取这些重要资源。更令人担忧的是,这些被盗取的资源极有可能最终落入反日分子的手中。
基于以上种种迹象,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这批货物绝对不可能如数抵达上海。而在众多可疑对象中,最大的嫌疑对象便是滨河码头的经理张恒良。接下来,就让我们有请警察局的相关人士为大家详细阐述一下这起事件的具体发展方向。
高桥缓缓站起身来,他面带凝重之色,抬手示意警察局局长徐志华上台发言。
当时,我们正按照高桥队长的指示,将张恒良扣押并押往警察局,准备对其进行严加看管。然而,就在我们的车队抵达警察局之后,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据巡逻人员描述,就在我们的车队行驶至滨河码头大街旁的小巷子时,突然遭遇了一起碰撞事故。而根据当场目击者的陈述,有一个身材肥胖的人,带着另外两个人,骑着自行车以惊人的速度与我们同向疾驰而来,似乎也是要前往滨河码头。
由于他们的骑行速度实在太快,结果与一名卖水果的商贩发生了碰撞。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个胖子竟然在此时拔出了手枪,威胁着商贩给他让路。
徐志华将这一情况详细地讲述完毕后,便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似乎对这起事件感到有些不安。
而坐在高桥身旁的沈嘉奇,在听完徐志华的叙述后,心中立刻做出了判断:这肯定是陈鹏所为!能够让陈鹏如此匆忙地赶往滨河码头去寻找张恒良的人,除了白山之外,恐怕再无他人。
此时,高桥转过头来,询问沈嘉奇道:“沈先生,对于这件事情,您认为应该如何分析呢?”
首先,需要明确的是,关于将这批货物运往滨河码头的事宜,在我们所有的中国人当中,包括我自己在内,张恒良是第一个知晓这件事的人。就在昨天,高桥队长特意让我前往滨河码头,邀请张恒良回到宪兵队,其目的便是要让张恒良了解这一情况。然而,当时的我对此事同样一无所知。
沈嘉奇继续供述道:“而到了今天早上,张恒良手持一张货运单,要求高桥队长在上面签字认证。值得一提的是,我们手中有这张货运单的照片。”
说罢,藤野从下方掏出了那张货运单的照片。沈嘉奇接过照片后,将其依次传递给在场的每个人,并接着说道:“诸位,大家都可以仔细查看一下这张照片。货运单上清晰地写明了货物的送达时间和地点,同时,对于货物的具体内容也有着详细的记载。但是,如果张恒良真的是潜伏在我们内部的地下党成员,那么他完全有可能直接通知上海那边的地下党,对这批货物实施偷窃行动。”
“到这一点我相信大家都有疑问,货物既然按照规定时间送往上海,当时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军队一定会在码头严密布控,这样就没人窃取货物了,而为何我觉得货物一定会被偷呢?”高桥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笃定。
他环视四周,看到众人脸上的疑惑,继续说道:“只有一种可能。”他稍稍停顿,目光落在沈嘉奇身上,似乎在等待他的回应。
沈嘉奇心领神会,紧接着说道:“货物的送达时间是可以伪造的。”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已经看透了其中的玄机。
“没错!”高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货物实际送往上海的时间很可能比货运单上的要早,在那天凌晨,货船也许就能到达十六铺码头。”他的语气越发激情,“而那边的地下党,他们肯定会趁天黑,神不知鬼不觉地盗取货物。”
“等到天亮以后,我们的军队才会到达码头并卸货。”高桥补充道,“这样一来,货物被盗的事情就会被掩盖过去,而我们也无从查起。”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高桥稍稍收敛了一下情绪,“但我们只需要等这四天的时间,一旦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就能证明张恒良就是地下党!”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徐局长身上,“徐局长,那时我们宪兵队就会派人到你们警察局进行交接,立刻抓捕张恒良送往宪兵队!”
“是!”徐志华刘漳山两人喊道。
面对高桥严密的调查,沈嘉奇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深知自己刚刚所描述的情况对张恒良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然而事已至此,就算他现在缄默不言,高桥迟早也会查明真相。而且,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白山和何东俊这两个人绝对不会坐视不管,肯定会绞尽脑汁去营救张恒良。
以高桥那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他肯定不会轻易让到嘴的鸭子飞了。现在警察局里的情况肯定是高桥已经下令让人严加看守,稍有风吹草动,必定会让那些企图劫狱的人有来无回。就算等到他们把张恒良送到宪兵队,高桥也肯定会在路上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们自投罗网。
沈嘉奇心里清楚,这明摆着就是一个陷阱,不能中计!可一想到张孟龙牺牲前的嘱托,他又不禁陷入了沉思。张孟龙除了交代要消灭叛徒和佰之外,还特别强调要保护好张恒良和周济影二人。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沈嘉奇终于下定决心,决定拼死一搏!无论如何,都要先把张恒良从虎口中救出来,然后再想办法将他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会议结束后,高桥把沈嘉奇藤野二人叫到办公室,高桥翻开滨城的城区地图决定向他们二人讨论押送张恒良到宪兵队的路线。
“沈先生,你觉得我们选哪条路押送张恒良到宪兵队最稳妥?”高桥问。
“如果我们半路不想遭到埋伏,那我觉得咱们应该绕开大路,走小路。”沈嘉奇指出了杰克大街附近的一条路,走这条路也能到达宪兵队,只不过距离远了一些,而且这是条小路,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走这条路。”
“藤野君,你觉得呢?”高桥询问藤野的意见。
“队长,我觉得沈先生的意见可行,这样我们可以杜绝一切地下党劫走张恒良的可能。”藤野说。
“沈先生,那就听你的吧!”高桥决定听从沈嘉奇的意见。而门外还有一人靠在墙边假装看着文件,实则在偷听他们的对话。
等沈嘉奇走后,高桥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藤野,沉声道:“藤野、よく聞いて、張恒良の囚人車を護送した後、直ちに沈嘉奇が言ったその小道に沿って厳重に待ち伏せしなければならない。覚えておいて、必ず万全を期す!誰かがあえて車を強盗したら、彼らを帰らせない!しかし、いくつかの生口を残したほうがいいです。私は彼らの口から、今回の行動の背後に指示した人が一体誰なのかを知る必要があります。”(藤野,听好了,当押送张恒良的囚车过来以后,要立刻按照沈嘉奇所说的那条小路进行严密的埋伏。记住,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一旦有人胆敢劫车,就让他们有来无回!不过,最好能留下几个活口,我需要从他们口中得知幕后指使这次行动的人究竟是谁。)
藤野连忙应道:“はい!”(是!)但他随即提出了一个疑问:“しかし、隊長、もしそれらの地下党が引っ掛かったら、私たちはどうすればいいのか?それは無駄に忙しかったのではないですか?”(可是队长,如果那些地下党不上钩,那我们该怎么办呢?那不是白忙活了吗?)
高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斩钉截铁地回答道:“この点は全く心配しなくていい、彼らはきっと来る!”(这一点你完全不必担心,他们肯定会来的!)他的语气充满了笃定,仿佛对那些地下党的行动了如指掌。
然而,就在刚刚与沈嘉奇的交流中,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细节:地下党劫取囚车的地点,除了沈嘉奇所提供的那条小路之外,似乎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存在。
经过深思熟虑,他想到地下党很有可能会选择在车辆抵达宪兵队附近时动手。这个地点的选择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他们必须考虑到沈嘉奇的处境。如果他们在小路上劫囚车,那么高桥肯定会怀疑是沈嘉奇通风报信,从而走漏了消息。
不可否认的是,从小路劫车确实会相对容易一些。毕竟那里的环境较为隐蔽,便于行动。然而,一旦车辆到达宪兵队,情况就会变得截然不同。宪兵队周围的人手必然会增加几倍,而且他们很快就会增援,这将给地下党的劫车行动带来极大的困难。
但无论如何,只要地下党决定前来劫囚车,就意味着张恒良有被救走的潜在风险。为了彻底杜绝这种可能性的发生,高桥决定采取一种巧妙的策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沈嘉奇离开宪兵队后,没有丝毫犹豫,他深知这个消息的紧迫性,必须立刻告知何东俊和白山他们。然而,当他驾驶着车辆行驶在道路上时,太阳的反光正好照在车子的后视镜上,一股刺眼的光芒扑面而来,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沈嘉奇迅速从兜里掏出墨镜戴上,试图缓解这刺目的光线。当他再次看向后视镜时,他敏锐地发现后方有一辆吉普车一直在紧紧跟着他。他心中一沉,从吉普车的行驶轨迹和车速来看,后面车子里的人一定是高桥派来跟踪他的。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沈嘉奇立刻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与白山、何东俊接触的频率本身就过于频繁,如果自己贸然去通知他们消息,那很难给高桥一个合理的交代,说不定还会引起高桥的怀疑,从而暴露自己的行动意图。沈嘉奇的脑海中飞速地运转着,思考着如何在不引起高桥怀疑的情况下传递这个重要消息。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自己最初见到江平时,江平对他说过的话。江平说,他们岚风队会在沈嘉奇住宅附近安插几名眼线,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便于沈嘉奇向他们传递情报。沈嘉奇心中一亮,对了,他可以利用这个渠道来传递消息。他回想起之前自己在家附近购买水果时,发现那个卖水果的商贩反应有些与常人不同。每次他去购买水果,那个商贩总是表现得格外热情,而且贩卖水果的地点也一直固定在那里,从未改变过。沈嘉奇心中已经有了判断,那个卖水果的商贩一定是岚风队的人。
沈嘉奇的动作十分迅速,没过多久,他就熟练地驾驶着车子,穿过几条熟悉的街道,稳稳地将车停在了自己家的院子里。他停好车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从容不迫地走出了家门,来到了大街上。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沈嘉奇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很快便锁定了一个正在售卖水果的商贩。他径直走了过去,微笑着说道:“来一斤苹果。”
商贩听到沈嘉奇的喊声,立刻抬起头来,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好嘞先生,您稍等。”他迅速地从水果摊上拿起几个苹果,熟练地放在秤上衡量苹果的质量。沈嘉奇耐心地站在一旁等待,目光却时不时地在周围扫视,似乎在观察着什么。终于,当秤上的指针指向了一斤的刻度时,商贩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苹果小心翼翼地装进了一个网袋里,然后递给了沈嘉奇。
沈嘉奇接过网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轻轻地塞进了商贩的手中。商贩接过钞票,下意识地翻了翻,他的眼神突然一凝,因为他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条。他不动声色地将纸条展开,仔细地看了起来。纸条上写着:“日本人决定在张恒良暴露后立刻押送张恒良前往宪兵队,押送张恒良途经的道路不是杰克大街,而是旁边的一个较小的道路上,可以选择在那里进行阻击。或者还有一个办法,如果担心高桥怀疑我走漏情报怀疑我,也可以选择在宪兵队附近的地方拦截,但是这样会更加危险,你们自己选择。但是我不建议你们营救他,因为这样的结果大概率是不会成功的,慎重考虑!”
商贩看完纸条后,心中微微一震,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抬起头,用眼神示意沈嘉奇放心。接着,卖水果的商贩又以买烟的名义,将这张纸条连同刚才给商贩的钞票一并递给了不远处的烟贩子。烟贩子接过钞票和纸条,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明白。他立刻收起自己手中的香烟,朝着何东俊的杂货铺快步走去。
何东俊白山坐在杂货铺里,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本旧书。当他看到烟贩子匆匆走进来,递给他那张纸条时,他的眼神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仔细地阅读着纸条上的内容,眉头越皱越紧。看完之后,他抬起头,沉声说道:“他们打算在宪兵队附近拦截囚车。”
江平听到这个消息后,也立刻赶了过来。三人围坐在一起,开始认真地商量营救张恒良的具体事宜。他们知道,这次行动充满了危险,但为了救出张恒良,他们必须全力以赴。他们仔细地分析着纸条上的信息,讨论着每一个可能的细节,试图找到一个最可行的营救方案。
“沈嘉奇说的那个杰克大街旁的小路我之前去过,那边确实适合伏击,但如果日本人加派人手往那里增援的话,我们根本逃不出去,只能等着被包饺子。”江平皱起眉头,一脸凝重地说道,“而且那边的巷子结构犹如一条迷宫,我们岚风队才刚到滨城没几天,对滨城的环境不熟悉,一旦出事那极有可能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所以我认为就选择在宪兵队附近。”江平的目光坚定地落在白山身上,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应。
白山沉思片刻,缓缓说道:“那就按你说的,我们选择在宪兵队附近营救。”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种果断和决心。
然而,白山的眉头并未舒展,他接着说道:“但是这边如果发生枪声,宪兵队的日本人很快就会赶来,所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我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时间的紧迫和任务的艰巨。
“既然他们是在张恒良暴露之后才前往警察局进行抓捕的,那么我们就必须要抓住这个时间差,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前采取行动。”何东俊站在地图前,手指着宪兵队附近的一条十字路口,语气坚定地说道,“所以,我们的计划就是在14号早上六点整,迅速抵达这个指定的地点。”
一旁的白山仔细地看着地图,思考着行动计划。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为了确保我们的营救行动能够更加顺利地进行,我想到了一个声东击西的办法。我会安排陈鹏在距离我们行动地点不远处的地方开枪,制造一些噪音和混乱,吸引日本人的注意力和火力。这样一来,他们的注意力就会被分散,我们的行动就会有更大的胜算。”
何东俊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白山的想法。然后,他看了看时间,说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分头去准备吧。”
白山掀开袖子,看了看手表,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得赶紧回酒馆了。虽然高桥已经取消了对我的监视,但他的手下还是会时不时地派眼线装作顾客到我的店里。如果我离开店铺的时间太长,很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说完,白山立刻起身,匆匆离开了杂货铺。
买完水果回到家的沈嘉奇,心情沉重地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心事让他忧心忡忡。
这时,沈清文注意到了沈嘉奇的异常,他赶忙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递给沈嘉奇,关切地问道:“少爷,您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看您现在心情不好的样子。”
沈嘉奇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缓缓放下杯子,叹了口气说:“没什么大事,就是今天忙着去想怎么抓捕地下党。高桥队长命令我们所有人都要各司其职,做好自己分内的事。现在对付反日分子已经到了最关键的阶段,这直接关系到滨城的治安环境啊。”
沈清文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就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沈嘉奇突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
沈清文见状,立刻闭上了嘴巴,疑惑地看着沈嘉奇。沈嘉奇并没有解释,而是用手指了指上方的吊灯。沈清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仔细观察着吊灯。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发现了端倪——在吊灯的装饰中,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那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个监听器!
沈清文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立刻明白了沈嘉奇为什么要制止他说话。他赶紧配合沈嘉奇,继续搭话道:“少爷,要不您给高桥队长打个电话,请几天假缓一缓?您最近工作太辛苦了,是不是脑袋里那颗弹片又开始影响您了?”
沈嘉奇叹了口气:“算了吧,这个时候请假,高桥队长一定会怪罪我的。你知道的,过几天我们就要抓一个严重影响滨城治安环境的要犯呢,他可是个棘手的角色,这一阵子大家都在加班加点地准备,也许抓到他之后,工作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忙了吧。”说着,他立刻抽出一张纸,在上面认真地写了起来,然后递给沈清文,“高桥已经监视我了,你刚来滨城,跟我又是在一起的,我想你也可能被日本人监视了。你出去还是小心一点。对外就说你是我的一个看门的门房,不要做跟自己身份不符合的事情,另外没事不要在窗边瞎溜达,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沈清文接过纸条,仔细看了一遍,立刻心领神会。他点了点头,脸上保持着平静的表情,继续对沈嘉奇说:“那我现在扶着您上楼休息吧。您最近太辛苦了,早点休息也好,养足精神准备抓那个要犯。”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扶住沈嘉奇的胳膊,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继续蒙骗着附近监听他们的特务。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他们小心翼翼地选择着每一个字眼,生怕露出一丝破绽。尽管心里紧张万分,但他们表面上却保持着镇定,仿佛只是在进行一场普通的日常对话。
刘漳山和李嘉豪约好在一个安静的咖啡馆见面。当刘漳山看到李嘉豪走进来时,他微笑着站起身来迎接,并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递给李嘉豪,关切地问道:“最近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然而,李嘉豪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回应刘漳山的问候,而是默默地低着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
刘漳山注意到了李嘉豪的异样,他有些担心地看着李嘉豪,再次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李嘉豪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那叠钞票,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回答。
刘漳山见状,连忙站起身来,走到李嘉豪身边,轻轻地将他手中的钞票塞进他衣服口袋里,安慰道:“别担心,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我会帮你解决的。”
李嘉豪终于抬起头,看着刘漳山,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大哥,我们学校的一个老师前段时间被你们警察局的人抓走了,而且听说她死得很惨……”
刘漳山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皱起眉头,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抓走?”
李嘉豪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因为我们学校里提供的教材都是日语的,那个老师觉得这样对我们学习不太好,所以她就收起了课本,自己用中式教材来教我们。结果,她被人举报了,然后就被抓了……”
说到这里,李嘉豪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显然对这件事情感到非常难过和困惑。
刘漳山听完李嘉豪的讲述,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愤怒和无奈。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李嘉豪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很担心那位老师,但是这件事情可能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过,你放心,我会去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的。”
李嘉豪感激地看着刘漳山,点了点头,说道:“大哥,谢谢你。我只是觉得那个老师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想按照最通俗易懂的方式来传授我们知识,难道这也有错吗?”
“你要明白,这些教育到底是不是好的,它对你们有没有好处。她提供的这些教材,根本就跟不上时代的步伐,这样只会让你们越来越落后。”刘漳山一脸严肃地解释道,“他这样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法律。私自更改教材,会对学校学生以后的文化走向产生极大的影响,这可是重罪啊!”
李嘉豪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刘漳山的话。他接着说道:“可是,她传授知识的方式却得到了很多同学的支持和喜爱。现在她被人活生生地折磨死了,这实在是太残忍了!学联已经决定,要在五天后组织一场反对奴化教材的示威游行。”
刘漳山听到这里,眼睛一亮,似乎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他连忙追问:“你说的这个消息非常重要!那么,你能不能搞清楚这次游行背后的组织者是谁呢?”
“组织者是参与游行示威的所有人,没有具体领头的。”李嘉豪说,“大哥,可是我真的觉得现在的教材不仅没有带领我们走向鼎盛繁荣的道路,反而还在一步步腐蚀我们的思想,入侵我们的灵魂。现在学校很多学生的行为习惯已经慢慢变成日本化的了,你说的这个教材真的是我们想要的吗?”他在学校亲身感受到环境的改变。
而刘漳山坚信这样的教育才是最好的:“你们还没有适应这样的教育模式,你们只要适应了,就会觉得生活很美好。”
“可是……”李嘉豪想说什么被刘漳山制止了。
“好了,我相信你一定会适应并接受的。”刘漳山带上帽子,“最好能弄清参与游行的具体人员名单和游行路线。好了,点心都快凉了,吃完早点回学校读书吧。”
说完他就打开包厢的门出去了,而坐在包厢里的李嘉豪也不太相信刘漳山所说的,因为他亲眼看到一些老师被打伤,被打残,甚至连自己的同学都因为反对教材被当成扰乱治安抓进去,难道这样的教育真的能带领他们走向繁荣的日子吗,李嘉豪的心里已经动摇了,他已不再完全相信刘漳山的话了。
望着刘漳山离去的背影,李嘉豪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他不太相信刘漳山所说的那些话,因为他亲眼看到老师被警察,这让他无法轻易接受。那些被打伤的老师,那些被抓进去的同学,这些都像是一把把匕首,刺痛着他的内心。难道这样的教育真的能带领他们走向繁荣的日子吗?李嘉豪的心里已经动摇了,他已不再完全相信刘漳山的话了。他坐在包厢里,默默地思索着,心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
高桥坐在宪兵队的办公室里,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些军事地图和日本军旗,显得格外肃杀。他紧皱着眉头,拿起电话,拨通了坂田浅将军的号码。
“将軍、浜城の反日分子と地下党を殲滅し、治安秩序を守ることは最も重要な瞬間です。この人たちは本当に日増しに横行しています。あなたの助けが必要です。”(将军,剿灭滨城的反日分子和地下党,维护治安秩序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这些人真的是日益猖獗,我需要您的帮助。)高桥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但又努力保持着镇定。
坂田浅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高橋、あなたの境遇はわかります。浜城の情勢は確かに楽観的ではないが、浜城の治安はあなたの仕事の最優先事項であることをはっきりさせなければならない。私は強力な人を派遣してあなたの仕事に協力しますが、まだ彼らを滅ぼすことができないなら、軍事法廷で裁判を受けるのを待ってください!”(高桥,我明白你的处境。滨城的局势确实不容乐观,但你必须清楚,滨城治安是你工作的重中之重。我会派遣一个强有力的人配合你的工作,但你也要清楚,如果还不能剿灭他们,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吧!)
高桥听到这里,脊背不禁一凉,他连忙说道:“将軍、分かりました、必ず全力を尽くします。”(将军,我明白,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坂田浅继续说道:“まずこの人を紹介します。この人は地下党に対して非常に上手で、非常に高い反偵察力を持っています。また、彼を派遣するもう一つの理由は、雷雨計画の実施を手伝ってもらうことです。この計画が成功裏に実行されれば、北側のハルビンの731部隊と南側の上海のシャツ計画執行機関と協力して行動し、中国を全面的に占領することを知っておくべきです。その時、中国全体が帝国の天下になる!”(我先跟你介绍一下这个人。这个人对地下党很有一套,有极高的反侦察力。另外派遣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让他协助你实施雷暴计划。你应该清楚,这个计划如果成功实施,将配合北边哈尔滨的731部队和南边上海的衫计划执行机关一起行动,对中国进行全面的攻占。到时整个中国将是帝国的天下!)
高桥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震,他连忙站起身来,大声且有力地回答道:“はい!将軍、私は絶対にあなたの期待を裏切らない!”(是!将军,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もう一つ、貨物が上海に輸送される具体的な数量はもう知っています。その時、私は専門の人を派遣して十六铺埠頭に貨物を運び、棚卸しします。もし欠損が見つかったら、私を納得させる説明をくれ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ん!”(还有一点,货物运送上海的具体数量我已经知道了。到时我会派遣专门的人前往十六铺码头搬运并清点货物。如果要是发现缺斤少两,那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解释!)坂田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严厉,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高桥放下电话,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必须小心谨慎,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不仅自己会面临军事法庭的审判,整个滨城的局势也可能会因此而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