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内侧,阿澈正蜷缩在水池边,脸色惨白,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幼崽。他面前的地面上,凭空出现了几个拳头大的漩涡,像水面被搅乱的痕迹——那是他的“空间”异能失控了!而在他身后,一只感染鼠正从通风管的缝隙里钻出来,尖牙闪着寒光!
“小心!”瑾莫大喊着跳下去,光盾狠狠撞在感染鼠身上。
“嘭”的一声闷响,感染鼠被撞飞出去,撞在墙壁上昏死过去。但瑾莫也被反震力推得后退几步,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瑾莫的指尖已经开始发麻。刚才为了撞飞那只感染鼠,她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异能,光盾炸开的瞬间,脑袋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
“瑾莫大人?”阿澈扶着她的手臂,感觉到她身体突然发软,惊得声音都变了调。
瑾莫想开口说“没事”,喉咙却像被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能感觉到意识在快速抽离,就像被潮水卷向深海,那些关于族人的担忧、对前路的迷茫,全都碎成了泡沫。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南知序猛地转身奔来的身影,他的表情里有她从未见过的慌乱。
“咚”的一声闷响,她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瑾莫!”南知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时,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她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灰尘,嘴唇泛着不正常的白,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这是异能透支到极致的反噬,族里的长老们曾说过,祈祷异能一旦耗尽,使用者会陷入深度昏迷,短则一天,长则不知何时能醒。
“长老们呢?快让长老们来!”南知序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吼,目光扫过惊慌的族人,“族里的守护长老在哪?”
人群后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头发花白、鳞片呈深青色的鲛人挤了过来,为首的老婆婆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尖在瑾莫额头上轻轻一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惜:“是祈祷之力反噬了……她为了护着我们,把自己榨干了。”
这才是族里真正的守护长老,平日里深居简出,只在族中遭遇大难时才会现身。老婆婆身边的几位长老也跟着上前,指尖凝聚起柔和的蓝光,缓缓注入瑾莫体内——那是鲛人最古老的“潮汐之力”,虽不能立刻唤醒她,却能稳住她涣散的气息。
阿泽蹲在一旁,看着瑾莫毫无反应的脸,突然想起早上她还笑着说“今天的阳光很适合赶路”,鼻子一酸,别过头去。李哥和小王默默加固着铁门,动作却比刚才慢了许多,时不时往这边瞥一眼。
南知序抱着瑾莫,坐在水池边的石阶上,将她的头小心地靠在自己肩头。她的金色长发散落在他手臂上,带着淡淡的海水味。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忽然抬手,用指尖轻轻拂去她睫毛上的灰尘,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件瓷器。
水池里,被长老们护在中间的幼崽们鳞片上的微光越来越亮,像是在回应着什么。南知序手腕上的鳞片手链,中间那片蓝鳞的银光已经蔓延到了边缘,与瑾莫散落在他臂弯的发丝轻轻相触,泛起细碎的光点。
暮色渐浓,厂区里的火光和嘶吼都已平息,只有潮汐之力的蓝光在黑暗中流转,包裹着昏迷的少女,也包裹着这个在末日里艰难支撑的族群。没人知道瑾莫会睡多久,但抱着她的少年,和守护在旁的长老、族人,都在心里默默等待着——等那道金色的光,再次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