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二旬的晌午，冬儿来对我说，“娘娘，听宫人们说，太后娘娘传了齐康侯家的千金进宫，这会儿应是已经到了。”我“哦”了一声，心想，“这位应该就是上次太后娘娘说的她四弟家的小女儿了吧……”因为好奇这位姑娘，我去了建章宫。

一进殿内，太后娘娘还是和往常一样，脸上带着春风和煦的笑意，招招手让你免礼落座，“唉，还是欣鸾和哀家更亲……”我甚是不解，“娘娘好端端地怎么突然这么说？”“没什么，快坐吧。”莲稚劝道，“您别放在心上了，持盈她从小便是这性子，怕生得紧，并非是不愿和您亲近。”

“哀家知道，只是心疼她，硬是被她爹爹管教成这副样子。”太后又叹息一声，“唉，温顺有余，大方不足。”

“您说的是……持盈姑娘？”之前宫人已经来报，说这位齐康侯家的千金已经入宫，如今应当正在建章宫陪伴太后才是。而此时却没瞧见伊人的影子，不免令人感到奇怪。而太后点了点头，双眉轻锁，颇有几分无奈，“方才她还在这儿陪着哀家呢，一听说有人来了，立即便退下了。”

我安慰太后，“许是初来乍到，有些不适应吧！”“唉，她来的这几日，若是哀家召她，她便呆在哀家跟前，杵着不动，不问她便话也不讲一句。哀家不召她，她就一个人躲在房里，哪儿也不去。”

太后转头又问莲稚，“莲稚，这几日她出过建章宫没有啊？”莲稚回答，“没呢，奴婢也劝过她了，可她现在连和奴婢都没几句话说了。”“算了，也不怪她，到底还是她那父亲造的孽。若是哀家早些知道、早些干涉，也不至于如此。”，

“欣鸾你总是能合哀家的心意，这回你能帮哀家不？”我欣然答应，“太后娘娘请讲。”“哀家年纪大了，持盈那丫头不愿意和哀家亲近。你和莲稚或许能和她多说上几句话。”

没等我回应，太后已经拉过了我的手。“欣鸾是最能为哀家分忧的了，是不是？”太后眼神殷切地望着你，实在让人难以说不，再加上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更是不给你拒绝的机会，“你今天来也来了，总归还是先见一见吧？若是觉着投缘，你便得空和她多聊聊，劝一劝她，可好？”我只好应下，“臣妾尽力而为。”太后转过头，对侍女吩咐道，“快去把持盈叫来。”

“唉，方才哀家就应当让她留在这里的，可她那拘谨的样子哀家见了又心疼。”

没过多久，一个纤瘦的身影就从殿外缓缓行来。少女对太后行了一礼，“见过太后娘娘，您召持盈何事……这位是？”太后指着我介绍道，“这位是皇上身边的杨皇后，还不快快见过？”少女又规规矩矩地冲我行了一礼，“是，臣女给娘娘请安。”

我观察了这个少女几眼，之前听太后的说辞，不免让人想到这位国侯千金会是一个怎样孤僻阴鸷的人物。但亲眼看过，才发觉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少女。寻常到或许只要她一退下，你就会立即忘了她长什么样子。相比之下，可能还是她这细弱如蚊的声音，更能给人留下多一些的印象。当然，这样小家碧玉的气质的确和她的出身极不相符。

“持盈姑娘不必多礼。”她没再说话，只好像喉咙里挤出了轻轻的一声“嗯”，又好像没有，听得很不真切。太后抬了抬手，示意她落座，随即又同我说起话来。而持盈始终一个人坐在那里，好像一直在听，却从不插话，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我主动与她搭话，“持盈姑娘来宫里几日了？怎么平日里都没碰上？”持盈极小声地回答臣女不懂规矩，承蒙太后娘娘招待，又怎敢擅自踏出建章宫？只怕在外面冲撞了贵人……”

太后闻言，说道“宫中规矩虽多，但又不会吃了你。你爹爹也和哀家说过，你虽然性子安静，但行事素来稳妥，不要妄自菲薄了。”持盈迟疑的说，“爹爹他……真的这么说？”太后点点头，“自然。你看，今天这位杨皇后待你不是极为亲切？”

持盈没出声，但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行啦，今天打个照面，也算是熟人了。往后再见着，可别生分了。”持盈回道，“是。”

太后娘娘虽然没再说话，却朝着你点了点头，一脸赞许，我和太后、持盈一同闲聊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