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谋

昭和虽死，萧晟还是以为自己跟楚寒是一条船上的人。

眼看着半月之期越来越近，朝堂上的气氛有些凝重。

萧冥还不到亲政的年纪，朝政都是由裴晏代为处理。御史台进言:“陛下，您新近登基，楚国示好送来嫡公主和亲，却殒命于此，楚皇给的半月之期将至，我们该如何是好？”

凌则津为了这个案子已经很久没睡好觉了，听了这话，也只能请罪:“臣无能。”

萧冥看了眼裴晏，才说:“凌卿不必自责，朕信得过你。”

“谢陛下。”凌则津起身，那个御史还想说什么，被裴晏打断。

“陛下，昭和公主遭遇不幸，与楚国联姻之事也当作罢了。”

萧冥还来不及说什么，萧晟就跳了出来:“首辅大人此言差矣。联姻之事乃是由楚国提出，据我所知，楚皇适龄的公主不只有昭和一位，楚国尚未提出作废之说，大人，未免心急了些。”

“呵，都已经有一个和亲公主死了，原因尚未查清，楚国傻吗，再送一个来。”凌则津话糙理不糙。

“凌大人焉知不会？”萧晟的表情过于自信，凌则津好像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退朝后，裴晏与凌则津走在一起，听凌则津的推测:“我知道这个想法过于惊奇，但是你仔细想一想，若想把陛下拉下来，除了和楚寒合作，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也是个大染缸啊……”裴晏头疼，“我总觉得，还有什么人在搅弄风云。”

“郡主，际公子这些日子到处跑，我们的人已经按照他留下的记号仔细核对，消息准确无误。”轻絮将际铭传回来的消息交给洛霖。

“轻絮，我这些日子，总会梦到那个场景。”洛霖按住眉头，“血腥气好重，那么多人倒在我眼前，我却无能无力。”

轻絮上前，给洛霖揉着太阳穴:“您这些年，一直护着那些不幸将士的家属，能做的都做了。若一切真如际公子所说，您也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

“查出来，我定要亲手将那人碎尸万段。”洛霖握紧了拳头。

宫里，萧冥正要去给裴姝请安，碰到了要出宫的大皇子，萧昱。

“陛下。”萧昱先看到了萧冥，过来行礼。

“大皇兄。”萧冥看到萧昱，笑得很开心，甚至主动上前牵住了他的手。其实此举是不合规矩的，但是裴晏对萧冥是比较纵容的，宫里的宫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子沅用午膳了吗？”萧昱主动蹲下，视线和萧冥齐平，他与萧冥算是几个兄弟里最亲厚的了。

萧冥年龄小，但因为被封了太子，母族给力，其余几位皇子一直忌惮他。萧昱生来体弱，早早被排出了储君人选，他又不怎么喜欢外出，所以与其他皇子的关系倒还好。也就只有他对萧冥，还像个哥哥，萧冥便喜欢他。

“还没有，大皇兄陪我一起好不好？”在很多人的保护下，萧冥到底还是保留了孩子的心性。

“好，我陪你吃。”

等到了太后的慈宁宫，萧昱后悔也来不及了。感情萧冥不仅让他陪，还有太后。

裴姝在未出阁之前，与萧昱相识，她甚至比萧昱还小上两岁。因此自从她成为继后，未免尴尬，两个人是很少见面。

一顿饭只有萧冥这个单纯的孩子吃得开心。

夜里，烛火摇曳，因为拍桌子的动静晃动。萧晟愤而起身:“你疯了！”

“怎么，三殿下怕了？”楚寒似笑非笑。

“就你那几个人，造反？进得去宫城吗？”萧晟冷笑。

萧晟本是打算和楚寒商议如何收尾，没想到，楚寒竟给他提建议，直接举兵入宫篡位。

“怎么，三皇子经营多年，连拿得出手的武力都没有吗？”楚寒从拉萧晟下水的时候就已经在开始筹谋此事，他一点点诱导，“殿下府上有府兵千人，还有四皇子和五皇子，再加上孤的百名死士。在楚国大军压境的情况下，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啊。”

“楚国要出兵？”萧晟精准捕捉到关键信息。

楚寒轻笑一声，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萧晟，借着晦暗烛光的掩护，遮住了自己眼里的不屑:“我国为表诚意，孤的父皇派孤亲自护送公主前来和亲。和亲未成，公主殒命，大梁迟迟给不出一个说法，真当楚国任人欺辱？”

这理由冠冕堂皇，任谁都挑不出错。

“殿下，孤为了给你铺路，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妹妹，如此，你还看不出孤的诚意吗？”楚寒承认，那人说的没错，萧晟蠢得可以，“只要杀了那个小皇帝，纵然裴晏想算账，也不得不顾全大局。届时，裴氏一族固然与晋王府绑定，也不得不俯首称臣。”

看着萧晟被自己说的心动，楚寒心里冷笑，面上不显，继续添油加醋。

萧晟确实是个蠢的，不然老皇帝不至于根本没考虑把皇位传给他，而是直接给了毛都没长齐的萧冥。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事成之后，自己荣登大宝了。

被忽悠着答应了这个计划，萧晟立马就回府开始准备。

眼看着风雨欲来，洛霖收到了洛修的飞鸽传书:楚国边境大军集结，恐生变，早做准备。望吾女无恙。

有了这个消息，说不通的猜测，逻辑突然就通了。

“为了出兵献祭了个公主，这个理由不仅说得通，我还真是佩服。”凌则津都要气笑了。

“虎毒尚不食子。”洛霖感慨过昭和被送来和亲的不幸，如今，更是有些心疼她被当做棋子的牺牲。

“我前些日子还在想，何其不幸，被当作政治牺牲品。如今看来，竟是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洛霖叹了口气。

裴晏也有感慨，但还是扯回了正事上:“南境有晋王府及麾下七万将士，楚国若想对抗，必然是要筹集兵力的。”

“父王千里飞鸽，必然是有了大动静。”洛霖了解洛修，他担心京中生变。

“霖儿，你找几个身手好的，盯着楚寒。”凌则津嘱咐，“楚寒若不尽早离京，必然有傍身之法，你偷偷试探一下楚国使团。他不可能意识不到他自己作为楚国太子若在两军对峙之际被扣押的后果。裴晏，若楚国兵力倍于洛伯父，京中也需要及时驰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