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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因为流萤飞向大海(2)

(代发)门佑的幻想集

当门佑将他推开,极夜眼神有些失落;而当自己的爱人抬手要使用所谓的魔咒时,他看上去很欣慰。那一刻门佑的右手就像是穿过一股电流,一阵酥麻后他将手放下,发现了自己脖颈上正戴着的项圈,一颗菱形的紫水晶坠在上面。魔力失效的原因正是它。

  “我用那条蛇的皮做了这只项圈,还有你送我的紫水晶,按照黑魔法典中的流程改造。它能保护你。”

  “我、我才不要……”门佑想要摘下项圈,却无能为力。

  自那日起,他们居住在这座两面环树的宅邸中。它几乎与芥川家同样大,但整日在房中游荡的门佑很快认清了它的结构和道路,并时常能看到熟悉的面孔——那些不知是否追回了工钱的佣人们,如今为极夜和门佑工作。每当其中有人因不习惯昏暗的环境而迷路时,门佑就会出现为他们指路。

  极夜有时会在晚上来到爱人的房间,尽管不会被友善对待,他依然企图复原二人的关系,不惜自己的行为和决策被干涉。于是门佑便常常在这个时候纠正极夜的偏激策略,尽自己所能重新改变景岛。

  他被软禁在这里,对外界的新闻一无所知,平时他只能通过佣人的谈话了解近来的事情。但他们各自有自己的事务,门佑也从未和他们有过深入的交流。是日,正是秋天,极夜敲响了门佑房间的门。尽管毫无意义,他还是选择为他开门。极夜身后带着一个十多岁的玄猫种孩子,毛色漆黑如夜空,眼瞳猩红如樱桃。“这是玄太,今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叫他来做。”

  “先生叫我阿玄就好。”

  门佑保持沉默,只是下定决心自那日起开始绝食。秋日圆月高挂夜空,那天的罗生门在恍惚中回到了自己的学院时代,早已故去的友人们谈论着自己的未来理想。年幼的罗生门说,我要做一名教师。

  两日未进食饮水的门佑耗尽了力气才坐在了那把椅子上,极力想要适应它的触感。刚来不久的阿玄已经慌乱得整日在主人房门外坐着,无论请求多少次,门佑仍然拒绝吃饭。第二日时极夜带着他曾经为爱人做过的饼干到来,但门佑只尝了一小口便摇摇头。“太甜了。”他说,然后依然绝食。

  第四日,停下一切工作的极夜日夜守在门佑身边。请来的医生无一能治,随后尽数消失于景岛之上。在极夜翻阅魔法典时,门佑发现脖颈处的项圈开始松动。他瘦下来太多了,脖子与项圈间的空隙足以伸入一把剪刀,于是他就那样要求阿玄做了。

  项圈断开的那一刻他仿佛忘却了饥饿。从床上坐起,他化作母亲所在故乡的渡鸦,钻入天鹅绒窗帘中,又飞出了窗外。

  飞行的感觉已经忘记,因为那一次他飞不足百米便摔落下去,变回了原来的白猫。他此时依稀看到了梦中的兄弟,和他同是兽族,奔走于密林之间,即使是黑夜也能看清事物。那时候林中飞舞着发光的虫子,吃下去自己的眼睛也能发光。那好像是个不存在的梦,但面前那双散发幽光的双眸真实存在。

  东岛在躲避通缉令和寻人启事的同时,将几乎变为幼年期的门佑带回了自己最早为他找到的那间屋子,并在隔天早上找到了一艘离开景岛的船。当他又一次问起罗生门是否要和他离开时,他回答:

  “这里除了萤火虫,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当他踏上摇摆不定的船时,熟悉的呼唤声穿透海浪进入双耳。极夜在他身后看着,尾巴颤抖。门佑走下船,一如多年前极夜安慰他那样与爱人拥抱,抚摸着他的脊背。“我不过是你漫漫长路上的一点星光,不必为我出现的短暂而悲伤。”话音刚落,他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几年前极夜也曾对自己说过。极夜哭了,委屈得像是他当年孤儿院中受了孤立的孩子。他啜泣着再次求门佑留下,他拒绝了。

  夜晚时门佑在甲板上瞭望,他能看见,万千流萤如群星璀璨,在大海上飘飞。直到那时候他才明白,外界已经将这座岛屿称之为“影岛——永夜城”。

  

  多年以后,将一切公务都托付给副手的极夜,在空无一人的黑暗家宅中写下一封没有终点的信,交给了暂押在囚牢中的冒险家白歌德。信中除了装着那朵永不枯萎的蓝玫瑰外,只写着一句话:

  你和萤火虫,我都很久没有再见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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