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黎明

暴雨在凌晨三点骤停，积水的街道倒映着支离破碎的霓虹。林默推开出租屋的铁门时，防盗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这是母亲坚持要装的第三道锁。

"妈，我回来了。"他轻声唤着，摸黑把湿透的外套挂在门后。老式日光灯管闪烁几下，照亮了墙角堆着的空药盒，盐酸曲马多的包装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里屋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林默心头一紧，冲进卧室时正好看见母亲趴在床沿，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正滴滴答答落在搪瓷痰盂里。那抹猩红在月光下格外刺眼，像极了昨夜烂尾楼里毒贩的鼻血。

"我这就打120！"林默颤抖着摸出手机，却发现三分钟前系统已经弹出新提示：

【紧急医疗任务】

【将患者送至圣玛丽安国际医院】

【剩余时间：1:29:57】

【奖励：医疗模块激活权限】

【失败惩罚：目标人物死亡】

手机突然自动跳转到导航界面，30公里的路线图上标注着七个红点，每个红点都在实时移动——那是七辆正在赶来的救护车，最近的一辆被堵在五公里外的立交桥上。

"这帮混蛋..."林默看着地图上纹丝不动的救护车图标，突然注意到母亲床头的止痛药。空药盒底部印着"周氏制药"的LOGO，这个月第三次更换的进口药，价格是国产药的二十倍。

他扯下窗帘布将母亲绑在背上，冲下楼时电动车仪表盘显示电量只剩23%。系统界面突然闪烁红光：

【建议路线已生成】

【全速行驶需消耗27%电量】

【成功率：41%】

林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昨夜制服毒贩时的格斗记忆还在肌肉里发烫。他拧动油门，电动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在潮湿的晨雾中划开一道水痕。

高架桥入口处，五车追尾事故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林默正要调头，突然听见头顶传来钢筋扭曲的呻吟——锈蚀的指示牌在风中摇晃，连接处仅剩两根螺丝苟延残喘。

"走上面。"他鬼使神差地仰头，视网膜上浮现出淡蓝色的抛物线，这是昨夜救周建国时未曾出现的新能力。

电动车冲上路肩的瞬间，后视镜里闪过卡车刺目的远光灯。林默猛打方向，前轮碾过坍塌的护栏，整辆车腾空而起。风灌进他的领口，母亲的呢喃混着血腥味擦过耳畔："小默...放下妈妈..."

【动态视力强化已激活】

世界突然变成一帧帧慢放的画面。林默看见五米下方有辆满载棉花的货车正在通过，看见自己的影子正落在雪白的棉垛中央，看见右手边三米处垂落的广告横幅——"周氏集团承建"。

他在空中调整姿势，扯住横幅缓冲下坠。尼龙布撕裂声与棉花包沉闷的撞击声同时响起，林默的右腿传来钻心剧痛。但怀中的母亲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苍白的脸上还沾着棉絮。

货车司机骂骂咧咧地跳下车，却在看到林默猩红的眼睛时噤了声。这个浑身湿透的年轻人背着咳血的妇人，瞳孔里流转着诡异的银蓝色光晕。

"去圣玛丽安医院。"林默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现在。"

司机本想拒绝，但当林默举起手机对准他时，支付界面显示着20000元的转账金额——那是系统不知何时破解了他的银行账户。

货厢在晨光中疾驰。林默盯着母亲手腕上浮现的紫斑，那是血小板急剧减少的征兆。他忽然想起昨夜周建国苏醒时的眼神，那种穿透性的审视，仿佛早已知晓所有秘密。

急诊大厅的自动门感应到人体温度时，林默的体温已经升到39.8℃。护士推着转运床冲过来，却被主治医师抬手拦住。

"先交二十万押金。"戴着金丝眼镜的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智能镜片，AR投影显示着林默磨损的鞋跟和沾着棉絮的裤脚，"或者提供医疗保险证明。"

林默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眼前开始浮现击杀线提示——系统竟然在教他如何折断医生的颈椎。就在这时，他摸到了周建国秘书塞给他的名片。

鎏金黑卡接触导诊台的瞬间，整个大厅响起清越的提示音。医生镜片上的AR信息流突然紊乱，最后定格在"周氏集团特别贵宾"的猩红标识上。

"准备层流病房！"医生瞬间变脸的速度让林默作呕，"直接送VIP手术室！"

当母亲被推进电梯时，林默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他扯开衣领，发现锁骨下方浮现出细密的银色纹路，像是某种集成电路板。手机在此刻震动：

【医疗任务完成】

【医疗模块加载中...】

【警告：检测到NSAID类药物代谢异常】

【建议立即注射拮抗剂】

林默摇摇晃晃地走向洗手间，却在拐角处听见两个护士的窃窃私语："302病房的血样结果太奇怪了...""听说周老亲自打过招呼..."

镜子里，他看见自己瞳孔中的银蓝光芒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毛细血管破裂般的血丝。冷水扑在脸上时，隔间里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林默警觉地转身，看见一只苍白的手从门缝下伸出，指尖还夹着半张化验单。他踢开隔间门的瞬间，血腥味扑面而来——昨夜给他特效药的药师仰面倒在马桶边，喉咙被整个割开，白大褂上沾着喷溅状血迹。

尸体手中攥着的手机上，最后一条信息显示着：

【19:23 周建国助理：处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