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的匕首刺入丧尸太阳穴时，右肩的枪伤再次崩裂。血腥味在超市废墟中弥漫，引来更多蹒跚的身影。他喘着粗气退到货架后，数着剩余的子弹——三发，不够清理整个食品区的丧尸。
突然，一罐黄豆从二楼坠落，在瓷砖地面炸开清脆的声响。丧尸群齐刷刷转头，程野趁机猫腰穿过生鲜区，却在楼梯拐角撞上一个温软的小身体。
"幽灵先生！"
程野的瞳孔剧烈收缩。小雨正抱着个空罐头瓶站在台阶上，小脸沾满灰尘，马尾辫散了一半。他几乎本能地将她拽到身后，军刀横在胸前："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闻到药水味..."小雨指着程野肩上渗血的绷带，"林老师教过，双氧水有泡泡的味道..."她突然压低声音，"还有坏人在追我。"
程野这才注意到小雨的衣袖被撕裂，手腕上的条形码纹身用污泥遮住了。远处传来军用吉普的引擎声，夹杂着丧尸的嘶吼。
"抱紧。"程野单手抱起小雨，扯下货架上的塑料布裹住她。超市后门的应急通道被铁链锁着，他摸出偷来的密码破译器——这原本是为军方补给车准备的。
当第七次密码错误提示音响起时，追兵已至正门。程野能听到杨锐的咆哮："实验体在C区！封锁所有出口！"
"让我试试。"小雨突然伸手按下一串数字：0713。锁链应声而落。
他们冲进后巷的瞬间，探照灯扫过身后的玻璃窗。程野将小雨按在潮湿的墙根下，子弹在头顶迸溅出火星。怀中的小女孩在发抖，但没发出半点哭声。
"东南方向四百米，污水处理厂。"程野在雨声中贴着小雨的耳朵说，"我数到三就跑，别回头。"
小雨却抓住他的衣领："一起！"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奇异的光，"我知道近路。"
程野犹豫了一秒。污水处理厂的地下管网确实四通八达，但让八岁孩童带路太过冒险。这时，他听到追兵在分派猎犬小组。
"带路。"他撕下衬衫下摆缠住流血的右臂，"遇到丧尸就躲到我背后。"
小雨像只灵巧的野猫钻进窄巷。她指引的路线布满碎玻璃和钢筋，却完美避开主要街道。程野注意到她在每个岔路口都会抚摸墙面的涂鸦——那是用荧光涂料画的星星，只有在特定角度才能看见。
"林老师教的。"小雨边跑边解释，"她说星星会指引好人找到家..."
话音未落，三个丧尸从垃圾箱后扑来。程野推开小雨，军刀刺入最先扑来的老太丧尸眼眶。第二只穿着保安制服，他抬腿踹断其膝盖，刀刃顺势削掉半个头盖骨。第三只是个儿童丧尸，程野的刀尖在触及它眉心时迟疑了半秒。
"小心！"小雨的罐头瓶砸中丧尸后脑，程野趁机补刀。黑血溅上小女孩的脸颊，她却只是抹了把眼睛："继续走！"
穿过最后一道铁丝网时，程野听到身后传来犬吠。杨锐的部队比预计更快，两条德牧正嗅着他们留下的血迹逼近。污水处理厂的大门近在咫尺，但程野知道那里必定有埋伏。
"下水道。"小雨突然指向生锈的井盖，"林老师说这里有..."
枪声打断了她的声音。程野抱着她滚进排水沟，子弹打在井盖上迸出刺目的火花。他掀开井盖的瞬间，一颗子弹穿透左腿。剧痛让他几乎松手，是小雨抓住他的腰带，两人一起跌入腥臭的污水。
黑暗的下水道里，小雨摸到程野腿上的弹孔。她撕下自己的衣摆包扎，手法比成年护士更娴熟。"你会没事的，"她哽咽着说，"妈妈说伤口吹吹就不疼..."
程野突然抓住她的手。微弱的荧光从管道尽头传来，照出墙壁上的血色抓痕——是五年前被困者留下的求救信号，其中一行字让他血液凝固：
"别相信穿白大褂的人 程建国是魔鬼"
父亲的名字歪歪扭扭地刻在最后，后面跟着三个惊叹号。小雨的指尖抚过那些刻痕，条形码纹身在荧光中泛着诡异的青蓝。
"哥哥..."她突然用陌生的语调说，"我们该去实验室了。"
程野浑身发冷。这不是小雨平时的声音，更像是成年女性的电子合成音。他摸向口袋里的解毒剂，却发现金属盒不知何时打开了，注射器里的蓝色液体正缓缓渗出。
追兵入水的声响从后方传来。程野抱起神情恍惚的小雨，在迷宫般的管道中踉跄前行。转过第三个弯道时，他看到了出口的月光——以及月光下杨锐举枪的身影。
"精彩的逃亡。"杨锐的枪口对准小雨，"现在把实验体交出来，你还能留条命见父亲。"
程野缓缓后退，后背贴上潮湿的墙壁。下水道在此处分成三条支流，左侧管道传来丧尸的低吼，右侧有微弱的风声，中间管道飘着汽油味。
"选吧。"杨锐冷笑，"被丧尸啃食，被炸成碎片，还是乖乖投降？"
小雨的手指突然在程野掌心划动。他屏住呼吸辨认——是摩尔斯电码：右...三...炸...
程野看向右侧管道的第三个检修口，那里隐约露出半截电线。他摸出最后一枚手雷，在杨锐扣动扳机的瞬间掷向中间管道。
汽油遇火爆炸的气浪掀翻所有人。程野用身体护住小雨滚入右侧管道，灼热的铁片擦过脊背。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瞬间，他听到小雨在他耳边说：
"别怕，这次换我保护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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