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果核

4.

第二天清晨，我在夏以昼的床边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握着。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勾勒出他熟睡的轮廓。我慌忙抽回手，却不小心碰倒了床头的素描本。纸张散落一地，露出夹在最后一页的一张照片——是我们小时候的合照，被他用红色水笔在边缘画满了细密的心形。

夏以昼被声响惊醒，睫毛颤动了几下才睁开眼。我们对视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慌乱地坐起身："你怎么在这里？"

我蹲在地上捡素描纸，手指发颤："我...我来拿东西。"这个拙劣的谎言让我们之间的空气更加粘稠。他沉默地看着我收拾纸张，突然伸手按住其中一张——那是我在厨房偷舔水果刀时，他躲在门后画的。画里的我眼神迷离，嘴角还沾着苹果汁。

"裕安。"他的声音比晨露还轻，"你昨晚...都看到了？"

我捏着那张画，纸边都被我捏皱了。无数问题在舌尖打转，最后却只挤出一句："为什么画我？"

夏以昼的下颌线绷紧了。他伸手想拿回素描本，我却下意识往后一躲。这个动作似乎刺痛了他，他苦笑着收回手："你知道为什么。"

窗外的麻雀突然叽喳着飞过，惊碎了房间里凝滞的寂静。我看着他睡衣领口露出的锁骨，和我记忆里六岁时亲吻过的位置一模一样。

"那个林学姐..."

"我让她帮忙拍你的照片。"他打断我，声音沙哑，"她说我变态，我就把素描涂黑了。"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那些发绳...我偷拿的。每次你找不到，都会气鼓鼓地来我房间翻。"

这个突如其来的坦白让我耳尖发烫。我攥着素描纸站起身，却被他拉住了衣角。夏以昼仰头看我，晨光在他眼里碎成金色的星子："现在你知道了，要逃吗？"

厨房传来水壶沸腾的尖啸。我低头看着他还拽着我衣角的手，忽然想起昨天那个未完成的触碰。这一次，我主动把自己的手指嵌进他的指缝，感受到他瞬间僵硬的体温。

"青苹果..."我轻声说，"太酸了。"

夏以昼的眼睛暗了下去。但下一秒，我俯身在他耳边补完后半句："但我还是想吃完。"

他猛地把我拉进怀里，素描纸再次散落一地。我们跌坐在晨光里，他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和我的心跳重叠成同样的频率。窗外，昨夜的雨水从屋檐滴落，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的颜色。

而那个装满发绳和包装纸的饼干盒，终于等来了它最珍贵的藏品——一张被揉皱又展平的素描，上面有两个小人躲在伞下，手指偷偷勾在一起。

雨后的微风掀起纱帘，带着湿润的青草气息涌入房间。阳光在散落的素描纸上跳跃，将那些隐秘的线条镀上金边。窗外，沾着水珠的紫阳花在微风中轻颤，一滴露水顺着叶脉滑落，正好坠入夏以昼昨夜放在窗台的玻璃杯中，激起细微的涟漪。我们的影子在晨光里交叠，像两株终于找到攀附方向的藤蔓，在满室浮动的光尘中静静生长。

我说过我们最适合彼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