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窗帘拉拢的褶皱声在静谧中格外清晰。师长艾瑞克·冯·布劳恩克指尖轻叩桌面,金属打火机在台灯下泛着冷光。"D连的纪律性最近有些松懈?"他忽然将钢笔尖悬在便签纸上,墨珠在重力作用下晕开小点。
团长凯恩·罗德里格斯垂眸盯着笔尖游走的轨迹,喉结滚动时发出细微的声响:"上周刚重申过宵禁制度。"钢笔突然划破纸张,在"红桃J发来消息"后拖出歪斜的尾迹,"完全取得科恩的信任。"
"弹药基数补齐了吗?"师长忽然将雪茄重重按灭在烟灰缸里,火星迸溅时映亮他眼底的冷光,"演习打掉的半基数可不能拖后腿。"
便签纸被推过胡桃木桌面时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凯恩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黑桃尖已就位,随时可接应"的字迹:"补给缺口......"
"军需处明天会送三车物资。"师长忽然扯开领口的风纪扣,喉结处的汗珠顺着纯银领带夹滑落,"至于仓库里的老物件......"他用钢笔尾端敲了敲"已转移七十二箱"的批注,"该让它们见见月光了。"
"新装备列装进度如何?"师长忽然将钢笔横在"装备更换报告"上,金属笔帽折射出锐利的光斑,"那些老M16可打不了现代战争。"
凯恩突然将钢笔尖悬在"黑桃尖"三个字上方,墨珠在重力作用下摇摇欲坠。他撕下便签纸推过桌面,潦草的字迹在台灯下泛着幽蓝:"此人可靠性?"
师长沉默片刻,从抽屉取出黑色档案夹。牛皮纸袋上"2012-10-17 科尔曼夫妇死亡事件"的烫金字在台灯下泛着冷光。他抽出尸检报告覆在便签纸上,弹道分析栏用红笔圈出"与卡帕警长配枪吻合"的结论。
凯恩翻开档案的瞬间,一张现场照片滑落在便签纸上:杰文·科尔曼抱着浑身弹孔的父母尸体,背景中"安东尼奥·卡帕警长"的名牌在血泊中格外刺眼。泛黄的报告显示:两名死者体内未检出任何毒品成分,致命伤来自近距离霰弹枪射击。
师长用钢笔尾端敲了敲报告上"霰弹枪"三个字,金属笔帽在"卡帕警长"签名处划出细长的刻痕
窗外突然传来海鸥的尖啸。凯恩起身敬礼时,肩章上的星徽与窗帘缝隙透入的月光擦出冷冽的弧光。门开合的瞬间,走廊穿堂风卷走了烟灰缸里未燃尽的烟丝,在便签纸上留下几缕焦黑的印记——那里原本写着"黑桃尖,已激活"。
凯恩走后,师长又点了一支香烟。指尖微微颤抖着,烟头在烟灰缸里明灭不定,像极了十年前那个血色下午忽闪的警灯。他靠在皮质沙发上,任烟雾缠绕着发皱的军装领口,往事的潮水再次漫过记忆的堤岸。
那天午后,快餐店里飘着炸薯条的香气。冯.布劳恩克团长刚从洗手间出来,就听见女儿在卡座上尖叫:"爸爸!我眼睛生疼!"他冲过去时,看见女儿正用小拳头揉着眼睛,泪水混着眼屎在瓷白的脸颊上划出浑浊的痕迹。那双原本清澈的杏仁眼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李子,下眼睑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别动!"他一把按住女儿乱挥的小手,用自己的手掌轻轻覆住她滚烫的眼窝。掌心里传来细密的颤抖,像有只受伤的小鸟在挣扎。突然,斜后方传来另一个孩子的哭声:"妈妈,我眼睛看不见了!"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抽泣声——店里四个孩子同时出现了相同症状。
冯.布劳恩克猛地转身,制服上的铜纽扣撞在桌角发出脆响。收银台后的女店员正攥着抹布发抖,番茄酱瓶歪倒在柜台边缘,猩红色汁液蜿蜒成溪流:"先生,我也不知道......"她的声音被此起彼伏的哭喊声淹没,"刚才还好好的......"
"打电话叫救护车!快!"团长的怒吼惊得吊灯上的苍蝇嗡地飞散。女店员手忙脚乱地抓起座机,电话线在瓷砖上拖出蛇形痕迹。他看见她的手指在号码键上打滑,听见听筒里传来忙音的嘟嘟声。窗外,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救护车到底什么时候到?!"他咆哮着踢翻椅子,金属腿与瓷砖碰撞出刺耳的声响。年轻的女店员攥着手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已经催过三次了先生,他们说......说市区交通管制......"
窗外蝉鸣震耳欲聋。他突然注意到街角那辆抛锚的白色货车,罐体上"凯恩联合制药"的LOGO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排气管正汩汩冒着黄绿色烟雾,顺着热风飘进敞开的店门。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他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那是运送危险化学品的专用车辆!
"爸爸!"女儿的指甲划过他手背,五道血痕蜿蜒而下,在白色裙摆上绽放成刺眼的红梅。他发疯般扯下领带,却不知该堵住哪里的伤口。直到警笛声由远及近,直到戴着防毒面具的医护人员将女儿抬走,直到医院走廊的白炽灯管开始滋滋作响,他才发现自己的掌心还残留着女儿睫毛的温度。
叮……手机的提示音把艾瑞克从痛苦的回忆漩涡中拉了出来,他用手擦掉眼角的泪痕,拿起了手机映入眼帘的是一串数字和最后发送人那栏的黑桃A,在犹豫片刻后艾瑞克还是打开了电脑,在一个图标为啄木鸟的应用程序里输入了数字,在10秒后应用程序给出了一行单词,“具备条件,准备点火”。
师长猛然掐灭烟头,火星溅落在茶几上,烫出几个焦黑的小点。窗外暮色四合,霓虹初上,办公室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2025年1月19日20:47。他摩挲着女儿的病历复印件,"化学灼伤导致永久性失明"的诊断书在台灯下泛着冷光。“烧死那些拉比猪,把他们全都烧死”,艾瑞克擦掉眼角的泪水,合上抽屉,抽屉深处,褪色的蝴蝶结发卡静静躺着,仿佛还沾着那年夏天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