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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血腥肮脏的契约

阿美莉卡革命往事

科恩瘫坐在办公室的真皮椅上,目光呆滞地望着落地窗外的运河。初春的阳光斜斜地切进来,在他西装袖口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亮他眼底的阴云。

"叮——"

手机屏幕在胡桃木办公桌上轻颤。他神经质般抓起手机,拨号界面停在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在即将拨通的瞬间骤然松开。第三次重复这个动作时,他突然烦躁地将手机甩向桌面,金属机身与玻璃相撞发出刺耳声响。

点燃一支雪茄,深吸一口。尼古丁的灼烧感让他微微皱眉,却在吞吐烟雾的间隙,任由记忆如潮水般漫过堤岸。

十年前的春日同样阳光明媚。那时的他站在公司顶层落地窗前,想着他们公司新研发的创伤后止痛类药物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上市三个月就斩获了七亿利润。慈善晚宴上他亲手将支票递给孤儿院院长,闪光灯在脸上打出完美的轮廓。

变故发生在某个星期四的午后。

"科恩先生!"秘书踉跄着冲进宴会厅,礼服裙摆沾着泥泞,"装载腐蚀性制剂的货车在市区快餐店发生泄漏,已有五名儿童重伤......"

香槟杯从指间滑落,水晶碎片在大理石地面迸裂成无数光斑。他机械地钻进轿车,油门踩到底的轰鸣声中,后视镜里映出自己煞白的脸。

"至少六亿赔偿金。"法务部经理的声音像钝刀割肉,"加上声誉损失......"

他瘫坐在真皮沙发里,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抽屉里那把左轮手枪闪着幽光,枪管的弧度刚好贴合口腔。当冰凉的金属触到舌尖时,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

"滚!"他咆哮着挂断,却在下一秒鬼使神差地接起。

"犯不着,可爱的科恩先生。"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笑声,"只要你听我的——"

科恩瞳孔骤缩。这个声音......三年前某个雨夜,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神秘客曾提出收购实验室,被他严词拒绝。此刻听筒里的电流声混着雪茄烟雾,将往事与现实绞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说下去。"他终于开口,枪口缓缓垂向地面。

从那之后,科恩就像一具机械木偶,被无形的丝线操纵着。他的每个动作、每句言辞,甚至家人的日常对话,都必须严格遵循那个组织的"建议"。与其说是建议,不如说是不容置疑的指令。科恩曾在深夜辗转反侧时闪过反抗的念头,但每当回忆起这些年为组织犯下的累累罪行,反抗二字便如风中烛火般脆弱。他早已是组织棋盘上的过河卒子,除了向前别无选择。

从那天起,科恩变了。既然无法挣脱枷锁,既然连呼吸都要受制于人,那便索性走向极端。那个曾经充满悲悯情怀、对肤色差异毫无偏见的科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比拉比复国主义者更激进的极端分子。他憎恨世间的一切:黑人、黄种人、白人,甚至包括自己的同族。尽管他每天都将六芒星缝在西装上,用作领带夹,甚至将其装饰在公司大门上,但内心却充满厌恶。那些象征族群的符号在他眼中如同腐肉,每多看一眼都令人作呕。他无数次在心底诅咒:拉比才是真正的魔鬼,比传说中的吸血鬼更可憎。然而命运的荒诞之处正在于此——他自己,恰恰是这个族群的一员。

每个安息日清晨,科恩都会把皮鞋擦得能照见自己扭曲的脸。他强迫妻女穿上浸透樟脑丸气味的拉比教服,在教堂台阶前整理领带夹上的六芒星,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前夜刮擦皮肤时渗出的血痂。当左脚跨过门槛的瞬间,他的喉间就会泛起腐尸的腥甜——这神圣的建筑在他眼中不过是座巨型化粪池,那些唱诗班的颂歌分明是蛆虫啃食腐肉的窸窣声。

圣坛上的烛火在他视网膜上扭曲成无数只充血的眼球,经师挥动经卷的手势像极了组织头目往枪管里填装子弹的模样。科恩机械地鞠躬亲吻经匣,舌尖却在雕刻着淫秽图腾的银盒表面反复舔舐,将祷词转化为对拉比族群子宫的诅咒。当经师将律法书递到他面前时,他的手指在羊皮纸上挖出蛆虫状的凹痕,那些神圣的希伯来字母在他瞳孔里蠕动成"该隐后裔"的刺青。

当众人齐声诵读神圣的戒命时,科恩的声带正无声地挤压出最污秽的赞美诗:

"伪神的子民啊,竖起你们的蛆耳!

愿主用你们的肠子编织绞索,

用你们的脑浆浇灌荆棘。"

他盯着圣餐台上的无酵饼,恍惚看见它们变成了裹着尸蜡的婴儿头颅,葡萄酒则在水晶杯里凝结成梅毒患者的脓疮。"除了我以外,你们都该被钉上十字架烧死。"

在唱诗班的和声里,科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将混着胃酸的唾液啐在祈祷垫上。这是他每周最隐秘的狂欢——用胃液亵渎神圣空间的瞬间,他仿佛看见整座教堂在自己的秽物中溶解成一滩屎尿。当经师为众人祈福时,科恩在心里将那些祝福咒文重新排列组合,变成诅咒整个拉比族群的死亡密码。

走出教堂的最后一步,科恩故意让右脚先着地,鞋底碾碎一只甲虫的瞬间,他听见自己颅骨里传来组织头目脑浆迸裂的脆响。暮色中,教堂尖顶的六角星在他眼里化作肿胀流脓的溃疡,而广场上飘扬的蓝白旗分明是裹尸布上渗出的经血。

科恩终于鼓足勇气,第四次拿起手机拨打了那个神秘又令他感到恐惧而恶心的号码。苍白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停片刻,病态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青灰,指节因常年敲击计算器而微微变形。

"为什么才打回来!"

"我在忙,刚才没看见..."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结在凹陷的脖颈间上下滑动,商人特有的周旋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忙着接待那个穿了红色露背裙子的男人环保局长和那个像发了情的狗一样的卡帕市长?还是忙着想怎么处理那个阿拉伯婊子?"

科恩突然感觉身体很冷,像掉入了冰窖一样。瘦长的脊背瞬间绷直,西装后襟在月光下泛着水光。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仿佛喉咙里塞着浸满消毒水的纱布,病态的脸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

"我不管你忙什么,在5月10日为期半年的联合国停火决议到期前,我要看到最少5万支'超级3号'这种药物出现在'犹地亚'的兵营里。"

"这还要大量的临床实验,我们弄不到那么多人了,而且这半年那么多人口失踪案也引起了警方和媒体记者的怀疑,现在化学原料也不够了,环保局也在查我......"他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瘦长的手指在玻璃桌面上敲出急促的鼓点——这是他与人谈判时的习惯动作。

"够了!"对方打断了科恩,"该给你的钱给你了,警察局长和市长的关系也帮你打通了,其他的事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我们只要结果!"

"人,我现在需要人做实验体,如果再搞不到人我也没办法了。"科恩一改往常的唯唯诺诺,突然挺直瘦长的身躯,病态的脸颊泛起潮红,商人谈判时的强硬姿态在愤怒的瞬间苏醒,西装第三颗纽扣因动作幅度崩开。

电话那头却是死寂一样的沉默,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科恩一度怀疑他在和地狱通电话。他将手机贴在耳际,苍白的皮肤下青筋微微跳动,远处警笛声在耳膜炸响,瘦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按在西装内袋的药瓶上。

终于一分钟后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人冰冷的声音:"科恩先生,你的要求会得到满足的。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作为一个拉比人,你也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着拯救'犹地亚'国的责任。过几天我们会把你要的实验体给你送过去的,在这之前先把你的环保局长和那一池子的垃圾给搞定。记住,要听话,不然,后果自己想!"

电话挂断后,科恩依然拿着手机呆在了原地。他病态的皮肤渗出冷汗,瘦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划出月牙形的压痕,西装后襟因脊背冷汗而紧紧贴在瘦骨嶙峋的背部。那个声音,那个女人的声音是?

他想起了10年前那个慈善晚宴上,他亲手把500万元的支票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在闪光灯的闪烁下交到了圣母孤儿院的女院长手上。水晶吊灯的光斑在他病态的皮肤上跳跃,商人特有的职业性微笑在嘴角凝固,瘦长的手指将支票递出时微微颤抖。

水晶吊灯在她泛着毛边的黑袍上投下斑驳光影,肘部补丁的针脚像褪色的蛛网般细密。这袭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袍在珠光宝气的宾客中显得突兀,唯有领口露出的亚麻布衣领,白得像是从旧圣经上撕下的书页。

她双手交叠在腹部,指节处的薄茧在灯光下泛着珍珠光泽——那是常年擦拭教堂地板与缝补孤儿衣衫留下的印记。

"愿圣母赐福于您的慷慨。"她接过支票时,科恩注意到她袖口磨得发亮蕾丝边。他的瞳孔突然收缩,商人特有的敏锐让他捕捉到对方指尖微微颤抖的弧度,精准得如同修女测量圣水的刻度。

这双手本该在晨祷时拨动念珠,此刻却稳稳托住五百万美元的凭证。当她抬眼时,灰蓝色瞳孔里浮起一层冰碴般的冷光,转瞬又被慈善家特有的温暖笑意融化。

闪光灯亮起的刹那,她下意识地用褪色手帕擦拭眼角——这个修道院里传承的习惯动作,恰好遮住了科恩捕捉到的那抹寒芒。他突然闻到消毒水的味道,瘦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按在西装内袋的药瓶上,瓶身标签在掌心压出褶皱。

皱纹在她笑起来时堆叠成圣母像般的慈祥沟壑,可每当她眨眼,睫毛扫过的阴影里就会闪过金属般的锐芒。宴会厅飘来的香槟酒香中,科恩突然闻到了孤儿院地下室消毒水的味道,胃部一阵痉挛。

宾客们觥筹交错时,她悄然退到圆柱阴影里。肥胖的身躯在黑袍下显得有些蹒跚,可转身时衣角带起的弧度却精准得像是修女量裁祭服的直尺。科恩的喉结上下滚动,病态的皮肤下青筋微微跳动,瘦长的手指在香槟杯沿划出细密的水痕。

当科恩的酒杯在掌心结出霜花时,她正用手帕擦拭嘴角,布料摩擦声中隐约传来孤儿院铁栅栏门锁转动的轻响。他盯着自己倒映在杯中的面容:凹陷的眼窝、泛青的唇色,以及瞳孔深处闪烁的,与十年前相同的恐惧与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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