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二层停尸间的荧光灯在上午九点咬着冷霜,金属抽屉滑开的声响像刀片刮过冻硬的皮革。伊马目的白色长袍垂落地面,指尖在《古兰经》封皮上轻叩,艾哈迈德的手掌按在第三排倒数第二个抽屉的金属把手上,掌心的汗渍在漆面上洇出模糊的印子。九岁的阿里攥着六岁妹妹莱拉的手,女孩辫梢的蓝色发卡是母亲前夜临睡前别上的——那时萨玛还莱拉的床前哼着迦南斯坦民谣。
抽屉拉开的刹那,莱拉的呼吸猛地顿住。萨玛的躯体蜷缩在裹尸袋里,焦黑的头巾滑向一侧,右脸从颧骨到下颌凝着蜡状的灼伤,嘴唇微张,被火焰燎焦的舌尖抵着上牙床。她的右手高高扬起,腕骨处的皮肤翻卷着,仿佛仍定格在昨夜VC(ViralClips)视频里的最后画面:昨天正午11点47分,萨玛在科恩制药门口泼洒汽油,左肩被子弹击中的瞬间,右手高举,呐喊着“迦南斯坦自由万岁”,口号声混着汽油燃烧的爆裂声,在镜头里凝成永恒。
“妈妈的手……”阿里突然挣脱莱拉,踉跄着扑向抽屉,小拇指戳向萨玛蜷曲的无名指,“前天还给我扎风筝线的……”他指尖触到的不再是温暖的掌心,而是一块粘连着油疤与灼痕的硬块,像块永远冷却的火漆。莱拉突然发出细弱的抽噎,伸手去够母亲头巾上的银色新月发卡,却在指尖碰到焦脆布料时猛地缩回手,仿佛那不是头巾,而是仍在燃烧的余烬。
艾哈迈德盯着妻子僵直的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昨夜凌晨两点,他正是在伽南斯坦移民群上看到到内贾德发布的视频:火焰吞噬白色长袍的瞬间,萨玛的右手始终高举,此刻内贾德站在角落,手中的手机屏幕暗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作为现场唯一的拍摄者,他没敢在自焚发生时通知艾哈迈德,直到视频传遍密西比市所有迦南斯坦移民群。
“归真的灵魂已在天园。”伊马木的祷文低沉如雾,哈桑与侯赛因将担架抬至抽屉旁。艾哈迈德与内贾德各自攥住担架两端,帆布上的褶皱里还沾着清真寺晨祷时的细沙。阿里突然将脖子上的木质古兰经吊坠塞进母亲掌心,吊坠背面刻着萨玛亲手写的“阿里”,笔画歪扭却清晰——那是他上周才学会写的名字。
担架抬起时,莱拉突然抱住艾哈迈德的腿,小皮鞋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爸爸,妈妈的发卡……”男人喉结滚动,伸手摘下那枚银色新月发卡,金属边缘的余温烫得他指尖发麻。这是去年开斋节他送的礼物,此刻却沾满焦黑的碎屑,像段被火焰啃噬的记忆。
一行人走向电梯时,伊马木目在最前,白色长袍扫过地面。艾哈迈德最后回望停尸间,萨玛的蓝发卡在抽屉角落泛着微光,像颗被遗落的星。他想起视频里妻子倒下前的瞬间,左肩的血痕在火舌中格外刺眼——那是保镖开枪所致,而她到死都保持着高举的姿势,仿佛要让口号声穿透火焰,直达天际。
走廊里回荡着担架轮轴的滚动声,直到电梯门“叮”地合上。塔米娅举着手机站在楼梯拐角,屏幕上的VC(ViralClips)直播红点闪烁,她正想跟上,却听见身后皮鞋跟敲地的声响。
“塔米娅小姐。”卡尔的声音像块浸了冰的软糖,黏腻中带着寒意。副局长矮胖的身影从阴影里踱出,地中海发型在荧光灯下泛着油光,白皮肤因愤怒而泛起粉红。
塔米娅转身时,警棍已横在胸前,却不是阻拦,而是轻轻敲了敲她的手机:“直播结束了?”他凑近,古龙水混着烟味扑面而来,“有些新闻啊,就像火焰,看着明亮,凑近了可是要烧手的。”
女孩后背抵着墙面,指甲掐进掌心。13年前的记忆突然涌来:暴雨夜的警车灯、父母中枪倒在泥泞中的身影、哥哥攥紧的拳头——那时她还不懂,为何警察会对着手无寸铁的父母开枪。
“我只是记录事实。”她扬起手机,直播仍在继续,弹幕如潮水翻涌。
卡尔突然贴近,热气喷在她耳后:“事实?你该记得13年前的‘事情’——”他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有些人啊,总爱往火里凑,最后连骨头都找不着。”他退后半步,地中海发型在灯光下晃出光斑,“比如现在,要是又有人‘不小心’要碰倒汽油桶……”
塔米娅的呼吸一滞,手机微微颤抖。她看见电梯方向,艾哈迈德一行人正推着担架走向医院侧门,莱拉的蓝色发卡在人群中一闪而过。
“副局长先生!”杰克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他扛着摄像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镜头对准卡尔的脸,“根据《新闻自由法》,我们有权——”
卡尔立刻换上笑脸,双手举起作投降状,矮胖的身躯在镜头前显得格外滑稽:“误会,只是提醒你的同事注意安全。密西比市的治安嘛,你知道的——”他冲塔米娅眨眨眼,转身时警棍在掌心拍打,警靴的声响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直播弹幕疯狂滚动,有人问“警察在威胁记者吗”,有人认出卡尔的身份。塔米娅关掉直播,手机壳内侧贴着的旧照片硌着掌心——那是13岁的她,抱着母亲的遗像站在贫民窟街头,背景里的破墙涂鸦着“正义永不熄灭”。
杰克凑近,小声问:“刚才他说的13年前……”
“别问了。”塔米娅打断他,望向医院侧门方向,穆斯林的口号声,混着汽车引擎的轰鸣。萨玛的担架已消失在晨光里,莱拉的哭声仿佛还在走廊回荡,而卡尔的话像根细针扎进耳后:“又有人要‘意外’葬身火海。”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塔米娅望着手机里未发出的哪些视频,突然想起内贾德视频简介里的一句话:“她为迦南斯坦的孩子们燃烧,一切为正义事业献出生命的人都是英雄。”而卡尔的皮鞋印还在地面,淡淡的,却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在医院冷白的地砖上,在这个被火焰与谎言浸透的清晨,“在叮的一声响后,塔米娅手机里的视频通过她的VC(ViralClips)发了出去,如果自己追求的正义会要了自己的命,那就让它来吧。”
次日清晨七点,老耶胡达·科恩在镇静剂残余药效中,意识逐渐回笼。一股浓烈刺鼻的尿骚味率先钻进他的鼻腔,那是昨夜恐惧致使他失禁留下的痕迹。他吃力地撑开沉重如铅块的眼皮,干裂起皮的嘴唇微微哆嗦,从喉咙里挤出微弱声音:“水……我要水……”
他眼神迷离看向办公室地板,模糊中瞧见两个人影卧在那里。待努力聚焦视线,看清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双手被反绑,毫无生气地昏迷在办公室地毯上。“啊!”老耶胡达·科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紧接着声嘶力竭怒吼:“混蛋,你们这群混蛋!究竟是谁指使你们把我妻子和女儿绑到这儿来的!”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嘎吱嘎吱”缓缓推开,那声音仿佛地狱大门开启,令人寒毛直立。他的秘书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进来,此刻宛如从炼狱挣脱的恶魔,脸上挂着嘲讽微笑,眼神戏谑,居高临下看向老耶胡达·科恩,语调漫不经心:“老板,您可算醒了,叫我有什么要事吗?”
老耶胡达·科恩盯着她,愤怒咆哮瞬间转为悲恸哀求,声音满是绝望无助:“求求你先解开我,我……我憋不住想上厕所,给我根烟。看在我往日待你不薄的份上,放过我们一家人吧。”秘书轻蔑瞥他一眼,抬手看看腕间手表,语气冰冷:“放心吧,老板。现在八点了,再等会儿,实验结束,你们一家就都‘安全’了,从此彻底‘自由’。”
老耶胡达·科恩听出弦外之音,惊恐得双眼几乎凸出眼眶,浑身颤抖看向秘书,带着哭腔颤声说:“你们要干什么?难道要杀人灭口?我儿子已经死了,我求你,我不追究,放过我和家人,我们什么都不要,钱都给你们,求你留条生路……”说着,他再也抑制不住,放声痛哭。秘书看着他狼狈模样,“哈哈”大笑,笑声格外刺耳,冷漠说道:“放心,老板会让你得到‘自由’的。”说罢,转身“砰”地关上门。
与此同时,地下二层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昏黄闪烁的灯光如鬼火般摇曳,将整个空间笼罩在诡异的氛围之中。基尔心里清楚,自己所执行的任务一旦结束,等待他的极有可能是惨遭毒手的命运。
他趁四下无人,如同鬼魅一般悄然溜进位于B2层实验室自己的卧室。屋内腐臭与药剂味相互交织,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几乎要将人熏晕。基尔迅速将卧室里的书桌费力地拉到通风口下方,然后敏捷地跳上书桌,双手熟练地拧开通风口的螺丝。紧接着,他如同一道黑色的影子,一下跳进了通风口。在通风口内往前艰难地爬了两步后,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皮箱。他急忙打开小手剃箱,里面整齐地摆放着12个硬盘,那可是他这8个月来在科恩公司拼命收集到的所有实验数据、药剂数据,以及记录着实验体的珍贵实验视频。
基尔迅速把自己身上的微型摄像机和软管镜头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进小手提箱里。随后,他抱着小手提箱,再次跳上书桌,准备换身衣服后就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基尔,你在哪儿?实验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对讲机里突然传出伯特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的地洞里钻出来的恶魔,伸出一双无形的爪子,一把狠狠抓住了基尔的脚腕子,想要把他生生拖回地狱一般:基尔的心猛地一紧,犹如被重锤击中。无奈之下,他拿起对讲机,强装镇定地说道:“我在卧室,闹肚子正上厕所呢,一会儿出去。”“好的,实验还有多长时间全部完成,基尔在对讲机那头皱了皱眉头,看看表,此刻是8:07,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还有两个小时就可以结束了。
“很好,我一会儿就下去,今天实验全部完成之后,大家庆祝一下,庆祝咱们的胜利。我手上有十几瓶上好的红酒,到时候大家一起庆祝。”
基尔心里暗自咒骂:“见你的鬼,谁会信你说的话?你们这群心狠手辣的家伙,指不定打着什么坏主意,等实验一结束,恐怕就会对我下手。”但表面上,他仍强装平静,回复道:“好的,伯特,我尽快解决,一会儿就去实验室。”
放下对讲机后,他只能迅速将小手提箱重新放回通风管道,接着手枪上好膛、压满子弹,又把那锋利无比的匕首藏进实验服的鞋内。基尔深知时间紧迫,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他知道,必须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找个绝佳时机带着关键数据逃离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否则一旦实验结束,等待他的必将是死路一条。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逃脱的计划。
在那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的实验室内,十四名实验员正沉浸在工作全部完成的喜悦中。伯特怀揣着“慈母”那冷酷至极的指令,脸上却强行挤出一抹看似温和友善的笑意,开口说道:“大伙这三年多的日子里为了这实验,没日没夜地拼命忙活,实在是太辛苦了。上头特意搞来一批顶级红酒,就当是对咱们这段时间辛苦付出的犒劳,今天实验结束后你们就都可以回家了,咱们先放松放松,也为这次实验的圆满结束好好庆贺庆贺。”
实验员们听闻,原本紧绷得如同弓弦般的神经稍稍舒缓了些。毕竟在这高压得令人窒息的环境下,这样能稍作放松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不多时,几名实验员抬着一箱箱红酒走进室内,那红酒瓶在昏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光泽。伯特亲自拿起开瓶器,熟练地打开一瓶又一瓶红酒,动作优雅得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盛大的宴会。他拿起精致的酒杯,依次为每一位实验员斟满酒液,那殷红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散发着醉人的香气。随后,伯特高高举起酒杯,朗声道:“来,都举杯,为咱们这三年时间的付出和即将取得的成果,也为了祖国“犹地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干杯!”众人在他的带动下,纷纷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那酒液顺着喉咙流下,仿佛也带走了一些平日里的疲惫。
基尔在举杯的瞬间,他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异样气息,那气息隐匿在红酒馥郁的香气之下,若有若无,却让基尔心中警铃大作。当酒液触碰到嘴唇,那股古怪的味道愈发清晰,红酒入喉后他立刻咬碎了后槽牙上的解毒胶囊。
很快,毒药开始发作,那些毫无防备的实验员们瞬间面容扭曲。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双手如疯了般紧紧掐住自己的喉咙,仿佛妄图扯断那扼住生命的无形绳索。有人发出痛苦至极的嘶吼,那声音尖锐得好似能划破这封闭空间里的空气,充满了绝望与恐惧,在室内疯狂回荡;有人双眼圆睁,眼神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随后便直直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一名女性实验员,强忍着蚀骨的疼痛,艰难地跪到地上。她上身微微前倾,一只手指着伯特,嘴角淌着鲜血,声音颤抖且带着哭腔:“为什么?为什么?实验都结束了。为什么要让我们死?”伯特一脸冷漠地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这是组织的决定,我们任何人都是组织的一颗子弹,随时都可以牺牲。包括我。”他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顶棚,“你们先走,说不定哪天我就下去陪你们了。不要记恨我。”说完,他一步一步走向那名女性实验员。那女人用充满恨意的眼睛瞪着他,另一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伯特走到她身后,突然伸出双手,猛地一拧,只听“咔嚓”一声,女人的脖子便被拧断,她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伯特看着实验员们全部死去,脸上没有丝毫波澜。过了约莫5分钟,他仔细检查了一圈,确定其他人都没了气息,这才慢悠悠地走到躺在地上的基尔脚边。他用鞋轻轻踢了踢基尔的身子,冷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死。”说着,便掏出手枪对准了基尔,“你的底我早就摸透了。我知道你是谁派来的,要干什么。起来,把你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
基尔缓缓睁开眼睛,冷笑着看了看伯特,带着一丝哀求道:“放我一条命吧,我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伯特不屑地冷笑一声:“先把你的东西交出来再说。”基尔慢慢坐起来,双手举高,无奈道:“好吧,你看我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
话音刚落,基尔突然发力,用右脚勾住了伯特的脚腕子,猛地把脚往回一拉。伯特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顿时失去重心,身体向后躺去。不过伯特也不是吃素的,就在马上要摔倒在地的时候,他双手一撑地,一个利落的鲤鱼打挺,迅速站了起来。
基尔本来想趁伯特倒地时,冲上前去掐住他的脖子,可一看伯特这么快就站了起来,下意识地一低头。伯特见状,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擦着基尔的头发飞了出去。基尔借着低头之势,顺势朝着伯特的小肚子狠狠来了一拳,只听“砰”的一声,伯特“啊”地惨叫一声,坐到了地上。基尔紧接着又照着伯特的头踢了一脚,伯特则顺势在地上一滚,转了起来。等来到基尔身边时,他举起手枪,对着基尔的后脑又是一枪。
基尔反应极快,转身低头,堪堪躲过子弹。随后,他围着那由防弹玻璃和钛合金框架构成的关押实验体的12个牢笼来回转圈。伯特在后面紧追不舍,一边追一边开枪,“他妈的,敢算计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他太过专注于追击基尔,却没注意到他开枪的同时,牢笼里的实验体正用充满仇视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突然,手枪发出“咔咔”的空膛声,伯特的子弹打光了。他急忙停下脚步,迅速开始换子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基尔瞅准时机,一个箭步跳到了实验台上,右手高高扬起,而后狠狠砸向写着“Open”的红色按钮。瞬间,“啪啪啪啪啪”七声连响,七个关押实验体的牢笼门猛地向外打开。紧接着,基尔的手又毫不犹豫地使劲拍向红色按钮下方那个标着骷髅的绿色按钮,伯特刚换好子弹,一抬头,就看见基尔跳上了实验台。他赶忙举枪,正要再次射击时,身后突然传来“啪啪啪”的声响,紧接着是一阵如同野兽般震耳欲聋的吼叫。他心头一紧,急忙举枪回头,只见所有实验体都瞪着充满愤怒的双眼,张牙舞爪地朝自己猛冲过来。伯特忍不住大骂:“操他妈的,上当了!”
此时,基尔边跑边回头,大声喊道:“你就慢慢跟它们玩吧,祝你好运!”
伯特来不及多想,对着刚冲上来的两个实验体“啪啪”几枪,直接打碎了它们的脑袋。然而,这丝毫阻挡不了其他实验体的疯狂攻势,实验体们两眼通红,嘴里发出怪叫像被激怒野兽一样发了疯的冲了上来。
一个实验体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伯特双眼暴突,面色涨红,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那铁钳般的手。另一个实验体抓住他的胳膊,使劲往怀里拉扯,关节处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扯断。还有实验体抱住他的大腿,像野兽撕咬猎物般,对着他的腿部疯狂啃咬,鲜血瞬间浸湿了伯特的裤子。
这时,一个体格格外庞大的实验体,猛地将手插进了伯特的胸腔,伯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在这封闭的实验室里回荡,充满了绝望与痛苦。那实验体脸上溅满了温热的鲜血,殷红的血顺着脸颊滑落,可它却浑然不顾,手臂狠狠一薅,伯特的内脏就被生生扯出,伴随着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脏器稀稀拉拉地散落在地。伯特的眼神瞬间黯淡,生命的光彩迅速消逝,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实验室顶棚的消防水喷淋器上,深绿色的烟雾如化不开的浓稠墨汁,又似从地狱深处涌出的魔鬼,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喷薄而出。那诡异的深绿色自上而下蔓延,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逐渐占领了第二层实验室的每个角落。
这帮发了疯的实验体闻到了烟雾的气味,顷刻间,他们像是被施了恶咒一般,双手疯狂地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仿佛想要阻止那致命的毒气钻入体内。他们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恐惧与痛苦,嘴里发出渗人的惨叫声,声音尖锐而凄惨,在这弥漫着毒气与血腥的空间里交织,营造出一种仿若炼狱般的恐怖氛围。
基尔跑回房间,迅速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但他根本没有功夫喘息,深知危险迫在眉睫。他一个箭步冲到衣柜前,翻找出一个防毒面具,“唰”地一下扣到自己脸上,动作一气呵成,他一边扣紧面具的带子,一边在心中暗自焦急:“不能停下,再耽搁就死定了。”戴好面具后,他迅速脱下身上沾有血迹的衣服,一脚踩上桌子,纵身一跃,稳稳跳到了通风管道上。
他拿着小手提箱手脚并用,顺着通风管道奋力向外攀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通向地下车库旁大花池边的总通风口,那是逃离这个恐怖之地的唯一希望出口。攀爬间,他看着身后,心中满是愤懑与决绝,忍不住骂道:“毁灭吧,你们这些该死的疯狂实验!都毁灭吧!这就是个充满魔鬼的地狱!”而身后那血腥的场景和实验体的嚎叫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令他更加坚定了逃离的决心。
刺耳的警铃声在办公室里骤然响起,犹如尖锐的利爪,划破了原本的寂静。伴随着这阵喧嚣,诡异的绿色闪光从达可头顶的天花板缝隙中倾泻而下,光芒闪烁不定,将整个房间映照得阴森恐怖,好似来自地狱的幽光。
达可被牢牢地绑在真皮老板椅上,手脚动弹不得。警铃声乍起时,他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但紧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了某件事,他竟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癫狂与决绝,一边笑一边嘶声喊道:“好好,都毁灭吧!你们谁也别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笑着笑着,他的声音却又转为悲恸的哭腔,喃喃自语:“儿子,我这就来陪你了。” 突然,他面容狰狞地朝着外面大喊:“是你们!是你们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我的儿子,毁了我的事业,你们都得跟着我一起死!”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哭声传入他的耳中。达可低头看去,只见被反绑双手的妻子和女儿正满眼恐惧地望着他。看到这一幕,他瞬间如遭雷击,眼中的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懊悔与痛苦,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哽咽着:“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是我的贪心害了你们呐。”
恰在此时,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秘书走了进来。看到眼前这混乱而又充满绝望的一幕,秘书的脸上浮现出极为复杂的神情。那眼神中,既有长久以来压抑后的解脱,又夹杂着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