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一刻的噩梦顿时被抛到脑后，我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顾不得身上的伤痕，迅速披上外袍。

"什么事？"

"是……陆大人被发现死在东华书院，尸身异常。礼部尚书请您立即前往查验。"

我的手停在门闩上，心脏剧烈跳动。陆渊，神阙司的九品主事，是我为数不多能称得上朋友的人。他怎么会突然死去？

打开门，祁兰见我脸色惨白，更是大惊："主事大人，您这是……"她的目光落在我血迹斑斑的手臂上，倒吸一口冷气。

"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我简短地说，快速洗漱更衣，用宽大的袖口遮住手臂上的伤痕。思绪却已飞向陆渊——他前日还与我相谈甚欢，怎会突然身亡？

祁兰帮我束好发髻，轻声道："您最近常做噩梦，要不要请太医看看？"

"不必。"我摇头，披上代表神阙司七品主事的墨蓝色官服，系上玉饰腰带，"派人备轿，我这就去东华书院。"

走出居所，初春的寒气扑面而来，我不由打了个寒战。太阳已经高高挂起，却毫无暖意。

轿子很快抵达东华书院。远远便看见朱红大门外站满了官员和侍卫，人群中不时传出低声议论。

一下轿，就看见礼部尚书陈大人站在门口，见我到来，立刻迎上来。

"谢主事，可算等到你了。"他压低声音，"陆主事的尸体很是古怪，我们不敢轻易处理，只有神阙司才能查验此类奇案。"

我点点头，神阙司专掌天文、祭祀和奇案，若尸体确有异状，确实是我的职责范围。

穿过议论纷纷的人群，我跟着陈尚书步入书院内院。春日的书院本该充满书生朗朗的读书声，此刻却鸦雀无声，死一般寂静。

绕过照壁，穿过回廊，来到一间偏僻的书房前。两名侍卫守在门口，见我们过来，恭敬行礼，打开房门。

一股奇异的甜腻气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我掩住口鼻，跨入房内。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窗外透进的些许阳光。陆渊的尸体侧卧在地，一只手伸向门口，似乎生前正欲逃离。

但最令人震惊的是他的状态——他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整个面部和颈部浮肿如面团，双眼圆睁，布满血丝。更可怖的是，他的七窍中溢出墨绿色的液体，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这……"我强忍不适，上前仔细查看。

陈尚书低声道："发现他时，他已经死了至少半日。值夜的书童听见书房有响动，进来查看，就发现了……这样的情况。"

我戴上准备好的薄手套，小心翼翼地检查尸体。除了表面的异状，陆渊的衣物好，并无外伤，但他的皮肤摸上去冰冷而僵硬，比正常尸体更甚。

"有人动过书房里的东西吗？"

"没有，发现他后，我们立即封锁了现场，等待神阙司的人前来。"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书房陈设简单，一张书桌，几个书架，一盏已经熄灭的油灯。书桌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书册，旁边是几张写了一半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