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月光像把钝刀 ， 一刀刀割开翻涌的魔气 ， 在地上划出道道惨白的口子 。 我踩在摇晃的石片上 ， 青灰色的脚趾抠进岩石缝隙里 。 岩壁上渗出的幽蓝魔纹忽明忽暗 ， 映得那些冰晶里的凌霄宗弟子脸孔越发扭曲 ， 有的眼球瞪得快要炸开 ， 有的嘴巴张成黑洞 ， 像是死前吼碎了喉咙 。 " 怕了 ？ " 凌玄的声音从白光里透出来 ， 软得像棉花 ， 裹着淬毒的针 ， " 当年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收你为徒时 ， 可比现在乖多了 。 " 我突然笑出声 ， 笑声卡在喉咙里 ， 变成破风箱似的响动 。 右肩突然一凉 ， 整只胳膊连骨带肉飞上半空 ， 黑色的血混着魂火滴滴答答砸在冰面上 ， 烫出一个个小坑 。 魂火在断口滋滋作响 ， 想把胳膊接回来 ， 拼了几次都散成火星子 。 " 清理门户 ， 就该干净利落 。 " 凌玄悬浮在半空中 ， 白衣飘得像片云 ， 手里灵剑嗡嗡发抖 ， 剑刃上沾着的黑血瞬间被灵力烧成白烟 ， " 你这种神魔共体的怪物 ， 本就不该活在世上 。 " 骨手已经爬到我腰上 ， 冰凉的指尖勾着我破烂的衣袍 。 我低头看看脚边那个张着嘴的骷髅头 ， 它眼眶里的魂火忽闪忽闪 ， 像是在邀功 。

身后深渊里传来咕咚咕咚的声音 ， 更多的尸骸正往上爬 ， 白森森的手爪抠住岩石边缘 ， 拉出深深的血痕 。 " 怪物 ？ " 我抹了把脸 ， 把溅到脸上的血珠蹭开 ， " 是啊 ， 我是怪物 。 " 凌玄的剑又刺过来 ， 这次我没躲 。 剑尖从我左肋穿过去 ， 带出一串血花 。 我能感觉到灵力在体内横冲直撞 ， 想把我的魂火掐灭 。 " 可是谁把我变成怪物的 ？ " 我抓住剑刃 ， 任凭它割得手掌滋滋冒白烟 ， 青灰色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起白边 ， " 是那个说要护着我的人 ， 是那个给我取名 ' 墨渊 ' 的人 ， 是那个在我胸口刻傀儡印的人 ！ " 剑刃突然剧烈震动 ， 凌玄想抽回剑 ， 我死死抓着不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