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

焚烧炉的液压门在凌晨三点二十六分卡死，夏璃望着培养舱里那张与自己相同的脸，发现对方左耳垂缺失三颗银钉。克隆体的睫毛突然颤动，十七只复活的实验犬撞破防爆玻璃，犬齿间还粘着程朝颜棒球服的纤维。

"她不是替代品。"夏璃划破掌心，将血抹在克隆体眼皮上。荧绿色血液倒流进静脉时，她看见程朝颜在三百米外的基因库被鼠群围攻——那些啮齿类动物正用她的棒球钉在合金门上刻方程。

程朝颜的视网膜闪过二进制暴雨，变异基因让她能读懂通风管道的摩斯电码。当鼠群将她逼至变电箱前，夏璃的尖叫声突然刺入脑髓。她徒手扯断高压电缆，电火花在鼠群中烧出逃生通道，焦糊味里浮出程父临终比划的手势：左手三指，右手画圆。

实验犬的嚎叫在此时变异成防空警报。夏璃拖着克隆体躲进冷库，发现冰墙里封着十七具女性尸体——全都长着与程朝颜母亲相同的泪痣。克隆体突然睁眼，指尖生长出铃兰花藤，刺破夏璃腕间的电子镣铐残骸。

"去找虹膜银行..."克隆体的声带发出机械杂音，瞳孔投射出全息地图。程朝颜踹开冷库门的瞬间，夏璃正用冰锥划开尸体右臂——条形码编号赫然是"19990317-2"。

暴雨裹挟着冰雹砸碎顶棚。当她们跃上运尸车，克隆体在爆炸中化为灰烬，骨灰盒里飘出程朝颜婴儿时期的哭声录音。夏璃撕开座椅皮革，找到半张被胃酸腐蚀的火车票：终点站是程父故乡，发车时间正是她们基因变异觉醒的时辰。

货运列车冲破围栏时，程朝颜的棒球棍卡进变轨器。夏璃用发卡撬开控制箱，发现里面藏着褪色的脐带标本——标签上写着她们共同的基因序列号。当鼠群追至车尾，程朝颜扯断脐带扔向铁轨，爆炸的火光中浮现出程母年轻时的脸。

"虹膜银行第17号保险柜。"夏璃念出克隆体最后的遗言，列车突然脱轨冲进河谷。在失重瞬间，程朝颜护住夏璃后脑，自己的银耳钉却刺入克隆体留下的记忆芯片。河水灌满车厢时，她们在对方瞳孔里看见同一组DNA螺旋正在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