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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假死与血诏

替嫁侯府:红盖头下藏银针

谷雨前夜,侯府突然响起丧钟。我盯着铜镜里素白的丧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暗绣的并蒂莲——这是萧承煜昨夜亲手替我别上的银簪,说是“戏要做足”,却在簪头藏了粒能暂时闭息的“龟息丹”。灵堂的烛光在风里晃得人眼花,像极了那年苏府给母亲办丧事时,我躲在柱子后看见的,沈砚秋虚伪的眼泪。

“世子妃节哀。”御史大夫沈同修来了,袖口绣着的獬豸纹章沾着夜露,笑得比哭还难看,“世子爷临终前可曾留下什么?”他身后的苏若雪鬓边别着白菊,递来的帕子浸着迷魂香——这招她屡试不爽,却不知我早用母亲教的“醒神散”涂了耳后,香粉近身时,反而让人心神清明。

“自然留了。”我攥紧袖中血诏,锦缎上的并蒂莲纹章硌得掌心发疼,“劳烦沈大人随我进宫,陛下自会知晓。”

金銮殿的青砖浸着晨露,我捧着描金棺椁一步步往上,听见身后苏若雪的绣花鞋在砖面上打滑。殿内烛火通明,皇帝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棺椁时,眉峰轻轻一蹙——那是萧承煜算准的“七日内必有的朝会”,也是沈党以为能趁机夺权的“良机”。

“启禀陛下,”我掀开棺盖,萧承煜面色青白如纸,唇角还沾着假作咳血的朱砂,“世子爷临终前血书一封,望陛下亲览。”血诏展开的瞬间,殿内抽气声此起彼伏,沈明修的咳嗽声格外刺耳。我盯着他颤抖的指尖,忽然想起听雨轩密道里,他往火盆里扔账本时的狠戾。

“大胆!”沈明修突然暴起,袖中短刀直取我咽喉,“竟敢伪造血诏!”刀刃带起的风刮得人脸生疼,我却半步不退——早算准了他狗急跳墙,更算准了萧承煜会在此时睁眼。棺中传来锁链相撞声,他猛然攥住沈明修手腕,掌心的定北侯纹章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沈大人这是要弑君?还是怕‘北疆军报造假’的事败露?”

殿内哗然如沸。皇帝接过血诏时,手指在“沈明修”三个字上停顿良久。我望着龙案上积年的朱砂笔,忽然想起母亲说过:“帝王家的墨,永远比百姓的血浓。”萧承煜却跪得笔直,铠甲在青砖上磕出闷响:“臣所求不过真相二字,当年五万定北军埋骨黄沙,他们的妻儿等了十年!”

皇帝放下血诏,忽然叹气:“承煜啊,你可知这诏书中的罪证,能让半个朝堂人头落地?”他的目光扫过我,又落在萧承煜掌心的纹章上,像在看一枚难下的棋子。萧承煜却叩首在地:“若陛下忌惮定北军旧部,臣愿只带三千人马,永镇北疆,此生不踏中原半步。”

这话惊得苏若雪踉跄后退,撞翻了殿内铜灯。我看着萧承煜后颈的胎记在火光下若隐若现,忽然想起密室里他说的“父亲曾说,定北侯府的人,生是朝廷的刀,死是疆场的碑”。皇帝沉默许久,忽然起身扶起他,袖口的金龙纹章掠过萧承煜肩头:“拟旨,恢复定北侯府爵位,萧承煜袭爵,彻查沈党逆案。”

退朝时,苏若雪突然扑过来撕扯我衣襟:“你骗我!他根本没死!”她指尖的胭脂蹭在我素白丧服上,像滴在雪地里的血。我按住她发颤的手腕,忽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十年前她抢我玉镯时,也是这样又哭又闹,却在母亲的棺前偷偷勾住沈砚秋的小拇指。

“妹妹,”我凑近她耳边,“沈砚秋在大牢里,把你替沈家传递毒粉的事,全招了。那些让贵女们发疯的胭脂,你还记得掺了多少曼陀罗吗?”她猛地怔住,白菊从鬓边跌落,滚到萧承煜脚边。他看都未看,只将我往身边带了带,掌心的温度透过丧服传来,像那年寒山寺的暖炉,烘化了枝头的残雪。

暮色漫进侯府时,萧承煜卸了铠甲,肩头还留着沈明修短刀划过的血痕。我替他上药,忽然想起金銮殿上,他睁眼时望向我的那一眼——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又藏着怕我受伤的软。“后怕吗?”他忽然握住我指尖,“若皇帝真要杀我们,你那龟息丹可护不住周全。”

我看着他眼底未褪的青黑,忽然笑了:“怕什么?你忘了我袖中还藏着能让皇帝梦见定北侯托梦的迷香?”指尖划过他掌心薄茧,“再说了,你敢假死,我就敢陪你演这出戏——定北侯府的世子妃,从来不是等在岸边的看客,是要和你一起蹚过血河的人。”

他忽然低头,额头抵着我眉心:“月娘,你可知,当我在棺中听见你脚步声时,心跳快得几乎要破了这假死的局?”呼吸间带着劫后余生的暖意,“我不怕死,却怕你眼里没了光,怕这世间再没人能懂,我画里的并蒂莲,为何总比别人多一瓣血色。”

更漏声里,我望着案头未收的血诏,上面萧承煜的血印还未干透。原来这天下最险的棋盘,从来不是金銮殿上的龙争虎斗,而是你我掌心相扣时,明知前路荆棘,却仍要并肩走下去的孤勇。就像母亲留下的那盆并蒂莲,越是风雨摧折,越要在泥里开出并蒂的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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